王招艺看到这一幕都傻了,不光是他,监狱里所有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愣在了那里。
一个日本兵用枪对准一根棍说,你地,揭什么地事情,检举什么人地干活?
一根棍蹲在地上哭着说,对不起,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然后用手指着刀疤脸说,我检举他跟很多造反的队伍有联系,他没有说,还检举他跟里面关着那两个人认识,我见过,他们就是造反分子。
他还花重金买了一批枪,就是用来造反的,但是不知道藏哪了。
还有就是去年他还求人写信,说是给一个盐商让他帮忙救一个人,也是造反分子。
此话一出,剩下的三个人不顾手上的手铐和脚上的脚镣都扑向他。
但是没有办法,他已经有了日本兵的保护,这并不能伤害到他,他在大哭,在喊对不起。
这三个人开始咒骂他,说他贪生怕死,要当日本人的走狗。
枪毙停止了,他们被押送回原先的牢房,只有一根棍被带走了。
王招艺在普通牢房也能听到重刑犯牢房里的五个人,对一根棍的辱骂和诅咒。
在之后的两天中,这几个人,会轮流的在夜晚被带走,天亮的时候被带回来,每个人的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带着伤。
王招艺害怕极了,他在回想自己这些天之中有没有说错话?有没有可能被连累?
思来想去,感觉自己好像没有说什么,而且刀疤脸也没有说认识自己,从刀疤脸路过自己牢房门口提到盐的问题上看,他百分百记得自己。
他会供出什么吗?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但他会供出谢三爷吗?王招艺每分钟都在焦虑中度过。
第四天,重刑犯牢房里又进了一个人,是一个老头,个子很高,人长的很瘦,被关到了原先关一根棍的牢房里头。
后来从他们的谈话中王招艺得知,老人姓黄,是一根棍的爹,一进来这几个人就说,哎呀,你儿子把你也举报了,真是大义灭亲呐。
黄老汉隔着两个牢房对刀疤脸喊,老二啊,我儿子把你们举报了,他不是人,可你也不能把我牵连进来呀。
刀疤脸说,黄叔你儿子把我们举报了,我天天挨打,我能不说实话吗?
前段时间我让你帮我保管两封信,告诉你,到了时候会有人去取,你儿子举报我的事情都在这两封信里,你就把这两封信交给日本人就完事了。
想必你和你儿子已经交给日本人了吧?这是把你又押进来套我们的话呗。
黄老汉说,老二啊,麻烦就在这儿啊,这两封信叫我给弄丢了,说什么也找不着了,但日本人不干呢,他们让我交出的两封信,要不就告诉他们是谁取走了的两封信。
根本就没有人来取信,信我也找不着了,这不要命了吗?
他们要枪毙我,这不就是报应吗?我儿子举报了你,而你又举报了我,你告诉叔那信上写的是什么也行啊。
刀疤脸说,黄叔呀,谁不知道我不认识字啊?
王招艺看到刀疤脸在笑,刀疤脸也看到王招艺在看着自己,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的前胸往下擦,然后手指并拢往上拽。
王招艺看明白了,他是在告诉自己这两封信被自己偷走了。
不过现在他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能说,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因为他再有几天就出去了。
几天过去了,监狱重刑犯的牢房里头,已经剩下了四个人了。
最开始来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死在了监狱里。
而最后来的一根棍的父亲老黄头,刚开始来的时候也遭受严刑拷打,也浑身是伤。
但不知为什么被带走了,再也没被带回来。
这几天他在打饭的时候和在烧炕的时候,特别偏向于重刑犯牢房。
这并不能说出来,连牢房里的犯人也不能让他感觉到。
明天就是自己出狱的日子,有一件事他已经纠结了好几天。
小马死的时候,监狱长拿来了一包盐,一直放在自己手里。
虽然现在是冬天,这几天能让他们吃饱,住暖。
但他们几个仍然有化脓感染的情况,如果能用盐水洗一洗,应该能好一点。
问题是自己怎么能将盐给他们而不被现,自己也不被现,还要保证他们不会告自己,不会连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