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默……”
顾青云心痛不已。
“别叫我阿默,你的阿默已经死了,被你害死了。”
顾默默冷淡的说。
“阿默!”
“你母亲还算念旧,让管家把我送的远远的自己找户好人家。”
顾默默把帕子绕在手指间。
“我没经验……”
顾默默淡淡的说着那些过往。
“那里好穷吃得好差,你知道怀着身孕挖高粱杆是什么感觉吗?弯着腰既喘不上气,肚子还往下坠的难受。”
顾默默把双手张到眼前,看着说“我的手好痛,被小锄头磨得全是血泡,高粱叶子甚至能划烂衣服。”
“阿默……”
顾青云心痛的想要拉住顾默默的手,却被她再一次躲开。
“不,这不算什么苦的。拜你精心调养过的好身子,好歹我把蛋蛋怀够月份。生产后大妗子照顾了一个月,我和蛋蛋身子眼看好了些,大舅让我分家。”
顾默默看向顾青云:“我念着你说的‘只要柔顺待人,人总会记得你的好,家才能兴旺起来’拒绝了。”
“可是你知道什么叫‘人善被人欺’?”
顾默默冷冷的看着顾青云。
“他们不许我上桌吃饭,说是坏了规矩,只让我吃剩下的,我忍。后来剩饭也不许吃,让我把米糠和麦麸熬在一起吃。”
顾青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默默。
“你知道米糠有多拉嗓子不?一不小心都能给嗓子割烂了。”
顾青云睁大的眼睛里聚起泪水:“阿默……”
“数九浓冬,他们不让我烧炕,说是年轻人火气旺别浪费。十几年的陈被褥,你知道冬天有多冷吗?我穿着别人给的旧衣赏,把蛋蛋暖在心口,多余的衣服都搭在被子上。可是没用,一晚上手脚都是冰的,我忍,‘女子柔顺第一,娴静少语为要’你说的。”
顾青云眼里的泪长长的流下来:“阿默,我的阿默……”
“大舅看着不行要给我分家,杨秋娘几句软话,我就柔顺的的听了不分家。”
顾默默静静的看着,顾青云的眼泪一颗颗滚下来,语气没有起伏的说:“白天是做不完的家务,咽不下的麸糠。这都不算,还要遭人鄙视,受人冷眼,被人奚落。晚上把干瘦的孩子揣在怀里暖着。”
“阿默……”
顾青云想让顾默默别说了,可是阿默受过的罪他必须知道,哪怕心如刀绞。
“躺在炕上想你,想你的话‘咱们生死不离’我对自己说‘阿默坚持你要活下去,活在还有少爷的世上’。”
“阿默……”
顾青云趴伏到桌上泪如雨下。
顾默默悲悯的看着顾青云问:“很苦吗?不,还不是最苦的。蛋蛋被踢到河里受了风寒,他们不给好好请大夫。可怜那么小的孩子,夜里烧的浑身通红,睁着眼睛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嘶哑的叫‘娘~’。”
“孩子在我怀里手足痉挛,口吐白沫,可是因为我的柔顺不争,我没有一文钱给孩子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