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从未想过那些皇族女儿的使命有朝一日会落在她的肩头。前一刻母后才朝她笑说,她的婚事日后一定叫她自己做主,可转头,她的终生大事就被父皇一声不响的定下了。
郗崇彼时年岁不小,且身边早有妾氏数人,小公主并不愿意与他成婚。
可前朝决定的婚事,皇父都同意的婚事,她一人反对又有何用?
彼时的齐太后年轻威严,远不像如今这般仁慈和蔼,她隔着帘幔,指着外头那个模糊的人影对晋陵教导,“那便是你日后的丈夫,你嫁过去不得有半分蛮横,一言一行都代表这皇室的脸面,莫要给皇族蒙羞。”
无奈,晋陵只能哭着去求她的同胞兄长,还是太子的梁帝。
素来宠爱妹妹的太子一听,她要嫁去朔州嫁给燕王,竟是不顾她的哀哭,眉眼藏不住的振奋欢喜:“你必须嫁过去!燕王拥兵数十万,你嫁过去为兄的太子之位只会更稳,不然你若是不嫁,便宜了宜阳去嫁,日后燕王偏帮老十六该如何是好?!”
窗棱外投来夕阳,晋陵长公主冷淡一笑,只觉得可笑至极。
她这个亲妹妹还不如半道子捡来的野丫头呢。
如今眼瞧着宫里又打算起珑月的婚事来,晋陵却也不会反对,她心中清楚,收养那小姑娘这些年为的就是这日。
一介身份不明的,总不是平白无故给了她这些年尊荣。
她当年本是打算将郗愫嫁入京城,怎知郗珣一声不响的给郗愫与谢家订了婚。
如今珑月的婚事当然不能继续胡闹下去。
晋陵又听太后说:“大相国寺求姻缘卜算子息来的准,你不妨将珣儿带过去给大师瞧瞧,卜算子息之事。若是大师说没到时候,那着急也无用。。。。。。”
这话倒是叫晋陵长公主起了几分兴致,“可是那了空大师?”
太后睨她一眼,“问什么你都不知,一说这些你倒是懂了?”
“女儿在朔州时便听过了空大师的名望。”
太后闻言便也由衷感叹道:“可不是么?算起来这了空大师也有七十好几了,这可是高寿,当年哀家还亲自跑了一趟大相国寺去给你皇兄算过。。。。。。如今想来啊,倒真是一点儿没差。。。。。。”
。。。
另一边——
郗珣带着珑月返回在宫道上。
小姑娘走的快,瞧着背影便知道这心情想必是欢喜的紧。
“宫里见你笑的开怀,可是赢了?”
珑月兴致冲冲走在前面,便听见身后的阿兄问她。
珑月唇瓣微微扬起,说起来语气中满是敬佩:“才不是,齐大人棋技如此好,我又怎么能赢得来他呢?”
郗珣漫不经心扯唇轻笑,“那是什么事叫珑月这般欢喜?”
珑月这才将一个草编蚱蜢从香囊中捧出来,瞧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同捧着一尊宝贝一般。
“阿兄你看,这是齐大人编的,他的手可厉害了,会下棋还会编各种东西。”
小孩儿敬佩一个人便是来的如此迅速。
郗珣眸光落在她捧着草编蚱蜢的手上,一双手指白嫩嫩的,十个小巧的指甲盖被好漂亮的小孩儿染了粉色花汁,手心透着如同她塞上一般的红粉,煞是好看。
落霞色的夕阳映照下,他挪开视线,温煦道:“不过一个粗糙草虫罢了。”
珑月奇怪的看了郗珣一眼,觉得兄长越来越奇怪。以往她朝他分享喜悦,哪怕是一根草,一捧草籽,兄长都会温柔的摸着她的头笑,说只要珑月喜欢就好。
如今是怎么的?
兄妹二人这回倒是同上一辆马车,郗珣落座榻上,心里却升起狐疑。
长乐公方才可是未曾出过宫殿,这草又从何而来?
莫非是故意来小孩儿面前卖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