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長平滿腹疑惑,想來想去也只想到一種可能的解釋——這暴君說不定是有暈血症!現在正怕得要命。
算了算了,看在暴君在火。藥爆炸之時替他擋住衝擊,變得如此嬌柔脆弱的份兒上,他就不把手抽走了。
然而6美人這邊才剛剛退讓了一步,暴君便得寸進尺地在他身邊的地上坐了下來,甚至頭還十分自然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經意間散落的碎發搔得人的脖子又麻又癢。
6長平經過這麼一番撩撥,連閉目靜養都做不到了,只能微微仰起頭睜眼望著湛藍色的天空。
今日天氣極好,高遠的天穹之上點綴著幾朵潔白綿軟的雲彩,更遠的地方,一行大雁排成人字朝著他故鄉南楚的方向遷徙而去。
可惜這些景色雖美,卻沒法真正進到他的心裡去。
反倒是現在正靠在他身上的喜怒無常的暴君,有意無意地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6美人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過快的心跳。
來北衛和親之前可從沒有人告訴過他,那位大名鼎鼎的北衛暴君其實是這麼一副幼稚的小孩子脾氣。
……
暴君和6貴妃雖然各懷心事,但在旁觀的宮女、太監眼中他們卻堪稱一對恩愛無比的神仙眷侶。
因此在太醫個6貴妃治傷的過程中,無人敢在外喧譁,更無人敢入內打擾。
到最後還是6美人自己實在耐不住右肩的酸麻,伸手把暴君從身上推了下去。
謝玄元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那包紮好的傷口,再次抓著那可憐的太醫連珠炮似地追問道:
「6貴妃手臂上的傷到底幾時能好?中途要換幾次藥?可會留下疤痕?」
那太醫被暴君揪著領子,已經嚇得語無倫次:
「回陛下,多……多則一月,少……少則十天,必定會結痂。到時再用上最好的祛疤藥膏,定不會留下半點疤痕。」
暴君聽他這樣保證輕哼一聲:「朕諒你也沒膽子欺君。」這才去了個無人的角落,服下治療內傷的丸藥。
將息片刻之後,他命宮人收了一邊的綢布,終於出現在了苦等許久的文武百官面前。
群臣見謝玄元安全無恙,一時間,噓寒問暖、磕頭請罪之聲不絕於耳。
謝玄元漠然看著這幫人在他面前做戲,嘲諷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涼薄的微笑:
「朕記得就在不久之前還有人說過,6貴妃是紅顏禍水、亡國妖姬。朕記得沒錯吧,何太傅?」
被暴君當眾點名的何太傅嚇得一個哆嗦,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然而暴君不給他當縮頭烏龜的機會,繼續咄咄逼人地追問:「何太傅如此忠君愛國,可是剛剛朕遇到刺客的時候,你為何不上前護駕呢?」
眼見得暴君是要拿自己開刀,何太傅辯解道:「陛下!臣……臣年老體衰,腿腳跟不上了啊。」
謝玄元聞言不怒反笑:「那6貴妃一個長於深宮之中的纖弱女子,腿腳就能跟得上了嗎?」
暴君此言一出,朝中群臣突然默默無言……
他們剛才親眼所見,6貴妃提劍殺人、抱著陛下逃跑的時候那叫一個身姿矯健,這樣的……也能叫「纖弱女子」?
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他們陛下眼前得是加了多厚的濾鏡,才能對6貴妃這般兇悍的女子充滿憐惜?
謝玄元見眾人對他的話毫無反應,不禁皺起眉頭,滿臉的不悅:「怎麼突然都啞巴了?朕說的難道不對嗎?」
眼看著暴君一言不合又要大開殺戒,很快就有機靈的臣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喊道:
「陛下所言極是!6貴妃雖是一介弱質女流,但能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足見貴妃對陛下用情之深。6貴妃溫良賢淑、深明大義,又懷有龍嗣。臣斗膽請陛下晉封6貴妃為皇后,令其母儀天下!」
「韋大人所言甚是有理,臣附議。」
「臣也附議。」
暴君對6貴妃的偏愛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這個立後的提議一出,立刻就有大批臣子隨聲附和。
謝玄元聽了這話,臉上陰沉之色漸消,滿意地點點頭道:
「朕也覺得立6貴妃為皇后再合適不過了。像這等出身高貴、德才兼備又品貌出眾的女子只怕整個天下也沒法找出第二個來。若是眾卿還有異議,不妨站出來與朕單獨理論一番。」
第27章生情
沒有哪個朝臣能傻到真的敢跟暴君「單獨理論」,縱使是以何太傅為的太后一黨,在暴君的積威之下也不敢貿然去硬碰硬。
畢竟謝玄元瘋起來,殺傷力極為驚人,各色酷刑、滅九族、滅十族都早已不是鮮事。
這6貴妃的肚子也著實爭氣,進宮還不到三個月便已經懷上了龍種。再加上剛才的太廟捨身護駕一事,「她」在暴君心目中的地位已然難以撼動……
就算旁人有心要挑「她」的不是,一時半會兒也什麼都挑不出來。
就在群臣以為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之時,深色的綢布被人從內側掀開一角,竟是6貴妃本人沖了出來。
6長平緊走幾步,一言不發地擋在了暴君身前。
那些北衛的臣子們貪生怕死,不敢跟謝玄元正面剛,可他敢。
畢竟他才是封后之事的主角,這幫人怎麼可以問都不問,便直接默認他願意給暴君當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