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小心肝抖了抖,颤声道:“什么意思?”
“你忘了?”
乐颖眨眼,“当年毕业聚会,你喝醉后非说咱们辅导员是何之隽,拽着别人不撒手,又是骂又是哭的折腾了那老头子一晚上。后来学校里还传,说你和他有感情纠葛,说你为他堕过胎。”
乐颖说到一半,像想起什么地又拍了拍脑袋,道:“哦对了!你昨晚不会又笑得停不下来了吧?”
听了这话,夏浅陡然怔住,几度张嘴也没说出话来。这其中有个典故,当年夏浅听闻何之隽和宁萌正式在一起后,郁郁寡欢,干什么都提不兴趣来。为了帮闺蜜发泄,乐颖就带着夏浅去酒吧喝酒。原本以为喝了酒,夏浅哭上一场就没事了,谁料当晚夏浅却像被点了笑穴似的狂笑,怎么都停不下来,直折腾到第二天天亮才算完。
至此之后,乐颖发誓决不再和夏浅去喝酒。夏浅也狠下决心开始练酒量,到现在,虽不敢说千杯不倒,但干翻三五个爷们是不在话下的。昨天怎么就那么容易醉了呢?
夏浅纳闷,虽然心里也汗颜昨晚的事,但嘴上还是不肯承认:“开玩笑!我现在什么酒量?当年什么酒量,能相提并论吗?我肯定没有笑!”
乐颖不信,凑到夏浅跟前:“真的?”
夏浅心虚点头:“真的。”
——是的,是真的。但有一点夏浅没有跟乐颖说实话,昨晚她虽然没有笑得停不下来,但她撒泼了……
就在刚才乐颖回忆当年喝酒趣事的时候,她就想起来了。昨晚盛哲宁送她回家的路上,她几度冲到马路中间,一边挥舞手上的空酒瓶一边怒号:“何之隽你这个王八蛋蛋蛋蛋!还有宁萌你这个贱人!我祝你们俩白头偕老,永无安好;天长地久,一起跳楼。”
盛哲宁将她强行拉回车上后,她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往事。
“你知道吗?何之隽以前对我可好了,为了追我,他每天都帮我打开水、占图书馆的位置。有一次我得了红疹,要忌口,只能喝粥。他就跑去学做饭,每天变着花样熬粥给我喝,什么广东的滑蛋牛肉粥、四川的皮蛋瘦肉粥、太湖的翡翠银鱼羹……我都喝过!就这样,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呵呵,我感动了,然后就成了他的女朋友。”
“然后呢?”
“然后?”
夏浅半梦半醒间嘀咕道,“然后何之隽就在广播社团认识了宁萌。从哥哥妹妹到蓝颜红颜,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两人很快就勾搭上了,呵呵。当时很多同学都知道何之隽在外面勾搭了人,偏偏我打死都不信!谁跟我说这事我骂谁!后来,还是乐颖拍到何之隽和宁萌手牵手逛夜市的照片,我才终于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其实作为女人,我怎么可能没感觉?那段时间,每晚给何之隽打电话都占线,约他吃饭他就说社团忙。忙?哈哈哈,一对狗男女忙着偷情才对吧?后来……我就拿着那张照片去找何之隽,可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他和宁萌是纯洁的友谊关系,牵手也只是怕她在夜市迷路,他还反过来训我,说我不够信任他、跟踪他,说就是因为对我太失望才会和宁萌这个朋友出去透透气。”
说到这,夏浅不可抑制地狂笑出声:“多好笑!他和宁萌是朋友?有手牵手一起逛街的朋友吗?有半夜给对方送宵夜的朋友吗?有每天打四五个小时电话互道晚安的朋友吗?我【哗——】你个【哗——】,何之隽你特么的就是个懦夫!居然连承认在外面和人胡搞的勇气都没有!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
从回忆里慢慢回过神来,夏浅忍不住叹了口气。昨晚到底还是她输了,不仅自己被灌得烂醉,丑态尽出,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了。怪只怪自己太轻敌,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盛哲宁那么能喝!现在她在盛哲宁眼里是个什么形象?怨妇?还是悲情原配?
念及此,夏浅的头又开始突突的疼,直嚷嚷着找风油精。
乐颖见状叹息:“我上辈子欠你的。算了,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做点吃的,胃里有了东西就好点了。”
说罢,乐颖就挽高袖子进了厨房。可一秒之后,夏浅就听乐颖倏地叫出声:“妈呀!”
夏浅下意识地撑起身,与此同时,乐颖也已经重回客厅。夏浅道:“怎么了?是有老鼠还是苍蝇?”
乐颖摇了摇头,脸色古怪地盯住夏浅:“夏浅,你家是不是遭贼了啊?”
“遭贼?”
夏浅闻言莫名其妙,厨房遭贼的话,那他是偷了菜刀还是勺子?
“不对,真的不对。”
乐颖练练摇头道,“按照你的德行,如果家里不是遭贼的话——厨房怎么会这么干净?!”
一壁说,乐颖一壁就将厨房门大打开。夏浅起身,顺着乐颖走进厨房,果然见厨房焕然一新。
流理台和水槽被擦得闪闪发亮,原本乱七八糟摆放的碗盘也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搁置在一隅。最可怕的是,原本已看不出本色的微波炉和电饭煲居然被擦拭得雪白如脂,简直和新的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