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奪笑臉不多,但不表示他為人高傲,住了半個月的舍友都知道他只是處事低調謹慎而已。
可是這樣一個貧困線上掙扎,每天除了學習還打兩份工的小學弟,第一天進a大校園立刻成為焦點人物。
主要是人帥自有天捧,據說每天跟韓奪要微信號的男男女女可繞主操場一圈。
韓奪打工的地方共有兩處,一個是奶茶店,晚上六點到九點屬於高峰期,而另一處則是校門口小餐館,中午可包豐盛午餐還能帶一部分做晚餐,節省不少伙食費。
忙碌到十點鐘,接班店員一到位,韓奪立馬抽身從奶茶店出來,他的專業課暫時不太緊,但開銷巨大,緊衣縮食出來的每一毛錢都得用在買電腦上。
就著夜風,韓奪喝了一杯從店裡帶出來的熱開水,形色匆匆往宿舍趕,避免被樓媽鎖在外面,目前他還租不起房,學校宿舍簡直是省錢的絕佳之地。
而在路過的人眼中,韓奪身形挺拔氣質一流,單手捏著奶茶杯的模樣高冷矜貴,仿佛端著的是頂級紅酒,步態如雲似鶴,卻不知他的每一秒鐘都在與自我搏鬥。
韓奪推門而入,最先看見的是,一個極其誇張的透光不透人紗質床簾掛在對頭的床位上。
雄性宿舍里絕對不會出現的一抹妖嬈異色,使得整個房間凸顯出極不正常的氣息。
正在打遊戲的羅翔與王梓倒是毫不介意,抽空跟他講一句:不知道為什麼,樓媽開恩了,說小顧可以的。
小顧?
韓奪終於想起那個跟自己似乎不對付的室友。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
這間宿舍之所以住著兩個體育生,一個藝術生仍舊能保持絕對的整潔,是因為韓奪需要房間始終保持清潔。
他需要申請貧困補助,需要爭取學期獎學金,除了學習成績,跟輔導員搞好關係,其中還包括內務評分優這一項。
不管樓媽為什麼會同意一個男生在屋子裡掛女氣十足的帘子,他得保證這一層薄紗不會被學生會扣掉一分。
韓奪眉頭一皺,準備等那個叫小顧的室友聊一聊。
洗浴間的門一開,率先迎面而來的是濃稠的甜蜜香氣,直撲得不滿的韓大帥哥心頭一震。
半穿著雪白真絲浴衣的顧子書,濕漉漉得隨著香氣與裊裊水煙,走了出來。
第3章
顧子書沒有戴眼鏡,自帶水霧的雙眼又軟又黏,透著幾分剔透無辜,讓人無端能原諒他所有的錯處,直接將人摟進懷裡肆意揉捏。
其實他並非近視,而是四歲那年跟顧酲去江逾白的劇組探班,江逾白飾演一位古代公主,劇組為了找出飾演小公主的女童大費苦心。
有人出主意講哪有孩子不像自己媽媽的再三試探給顧子書扮了女童裝,紅色帶狐毛滾邊的古裝冬裙襯得小少爺粉雕玉琢,毛乎乎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小嘴,快把每一個在場的人都心疼碎了。
等顧子書稍微長大一些有了男女性別的意識,絕對不準任何人再提起這段黑歷史,甚至剪了寸頭,戴起平光鏡,把面部一切屬於精緻漂亮的部分遮掩乾淨。
顧子書睨一眼韓奪,淋浴的水汽使得他雪白的肌膚沾了誘人的粉嫩,熱噴噴得似一塊半熟的酥膏,愈發說不出是真絲浴衣更絲滑,還是露出的頸部與大片胸口肌膚更誘人。
「回來了。」連顧子書的嗓音也濕濕的,「聽學長說你打工經常很晚回來,辛苦了。」
顧子書只聽宿舍另外兩個人叫奪哥奪哥,想著能被體育系學長如此稱呼的人,必然不好惹的,再加上他看上了韓奪的優秀身體,自然改換了先前以自我為中心的態度。
想吃別人糖的孩子,總是格外聽話。
顧子書這邊一軟,韓奪也沒理由跟人家面子上過不去,只是關於床簾的事情如梗在咽,而且還有更奇怪的。
顧子書那一大包行李真就硬塞進小柜子里去了?
羅翔和王梓正聯機吃雞,連麥國字對罵瘋狂輸出,兩人在體育系不同班級一直各領風騷,唯有玩遊戲的時候,羅翔的操作明顯更具羞辱性,幾次三番害得黑皮王子狂懟標準廣東話,倆人拍鍵盤敲滑鼠都快要打起來了。
羅翔最終讓了一步,起身去洗手間放水泄憤,回頭叫王梓脫乾淨了等著。
韓奪正好問他顧子書的後續事宜。
羅翔說,「你打工去了不知道,我今天可是問得清清楚楚,這位貨真價實的小少爺,來咱們民間嘗試疾苦的,反正我東西不太多,就把我柜子給他徵用了。」
顧子書已經鑽進蚊帳,裡面影影綽綽,估計玩手機去了。
「徵用?」韓奪倒不是特別喜歡多管閒事的人。
王梓少了豬隊友的干擾,也沒了單獨來一把的興,「以後不能叫人家小顧,要叫顧少。」
他的手指不停摩挲今天換的雷蛇(Razer)獵魂光蛛機械鍵盤,敲打的聲響清脆有力。
洗手間的門沒關,羅翔一邊飛流直下三千尺,一邊講,「顧少把我的衣櫃也徵用了……還有咱們的小陽台。」
本來私人物品的使用權歸個人意向,但是小陽台屬於共用範疇,同樣也是宿舍管理的一項內容。
韓奪對這位顧少的感觀持續降低,但也不再多說什麼,集體生活的地方總是得有人學會退讓,索性他在外面租房的押金湊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