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月姝就更不用说了,她第一次见到三娘子便觉光彩照人高高在上,心里的自卑和胆怯让她嫉妒上了明月奴,等住进明府后在石姨娘的灌输下对明月奴更是又妒又恨,等现对方博取了杜轻臣的真心后明月姝更是恨上了自己这个三姐姐。
是以这次的赏梅宴上,被月奴无意中撞见两人坐在花厅一处角落正头对头窃窃私语,她心里一点波澜都不起,蛇鼠一窝又有何惧?
岂料话不能说的太满,月奴刚想完就被一个小侍女迎头泼了一身的汤。
汤汁在真红色杭缎缂丝长裙上晕染后,又从裙角滴滴答答掉落下来,满座皆被惊动,小侍女吓得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谢罪。今日举办赏梅宴的主家——卢家大儿媳妇龙氏更是抱歉不已,连连对月奴致歉。
她是卢娇娇大嫂子,今儿个又是她成婚后第一次主持宴席,月奴不想让她分心,因而笑道:“不妨事,我自个儿去换就成。”
龙氏就指派了一位贴身丫鬟:“柿儿,带三娘子去更衣。”
再看竹娘今日未来,娇娇则在尽本家之谊招呼一众小娘子,月奴便自己起身往后院走。
卢家以书香传家,家中府邸却不窄小,月奴一行人跟着那侍女柿儿东绕西绕,偏路上遇到一个圆脸婆子,看见这些人后,双手一拍:“柿儿,大少夫人晕厥了过去,夫人正满屋找你呢!”
听闻是龙氏晕厥,诸人皆是一惊,柿儿自己先慌张起来,可又碍着还带着客人,左右为难,那圆脸婆子就道:“你去罢!大少夫人嫁过来就你一个体面人,我带着贵宾去便是。”
柿儿摇摆不定的迟疑片刻。
事关重大,月奴不想耽误,便说:“你赶紧去瞧瞧龙娘子。我这边不碍事的。”
柿儿便告了个罪,急匆匆自去前头不提。
圆脸婆子好久才带她们到一座小院,院里正堂与东西厢房一应俱全,打开屋子,一股颇有些潮湿的气味扑鼻而来,想必是临时征用。等月奴率先进了门,圆脸婆子却将门“哐当”
一声锁住了。
冬雨大惊,急忙大喊“来人!来人!”
,月奴丝毫不心慌,她今日身边跟了冬雨,冬雨身手了得,对付寻常内院女子不在话下。只不过不知道是谁想出的这么个法子?
正思忖间冬雨却忽得惊叫:“姑娘,我的手脚!”
她艰难的举起双手,动作缓慢:“我似乎是中了迷药!”
月奴也才察觉自己手足无力,再看桌上燃着的线香,心里陡然一惊,冬雨忙上前碾断了线香,又走到窗边去推窗户。
她推了两下,现窗户外面是锁死的,当下将窗户纸捅破,看见外头已经落下了木头窗扇,索性用了蛮力大力推出去,她运尽全身力气,使劲儿往前推去,却不料自己先挣扎了两下,倒了过去。
月奴慌乱,趁着脑袋中仅有一丝清明,她将脑袋伸至槅扇,想从那里获取一丝鲜空气。
忽听得“哐当”
一声后窗被人轻轻推开,却有个人在她晕过去之前将她稳稳扶住。后窗涌进来的清空气让月奴变得清醒起来,她诧异的盯着来人:“三郎?”
赵三郎此刻脸色却并不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弯下腰去,月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就现自己已经被赵三郎横腰扛了起来,她脑袋里立刻浮现出汴河码头上那些劳力扛麻袋的景象,嘴上却丝毫未喊叫,只因为她心里觉得赵三郎并不会做出那等害人之事。
赵祐将她从后窗轻轻推了出去,外头有侍卫模样的人接应月奴,因而月奴轻轻巧巧便到了地上,赵祐自己也随之跟着跳了出来,将后窗还原样关上,月奴急道:“冬雨!——”
赵祐冷冷瞧了她一眼,还是另外那侍卫小声道:“小娘子放心,你的丫鬟被拖到床下藏起来了,外人一时寻不着。”
还待要解释什么,却被赵祐又瞧了一眼,立刻住了声,悄无声息潜入院后的花木后头。
月奴不知道赵三郎为何忽得这么生气,就听得赵祐冷冷说:“怎的谁都跟着走?莫不是个傻的?”
,啊原来是生气自己被坏人算计么!
难不成赵三郎是关心自己?月奴心里登时美滋滋的,大大咧咧说:“知道你是关怀我!可以后不要这么呛人咧咧,要是换成别的小娘子可是要恼的!”
赵三郎不自在的抿了下嘴唇:“屋里的流明香是衙役们追赶嫌犯时所用,越是行动剧烈中毒越深”
。月奴恍然大悟,难怪冬雨一下便中了招她自己却还能支撑一二。月奴忽得想起了疑点:“怎的这么巧,你在此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月奴猛地外后退一步,警惕的盯着赵祐:“难不成是你刻意设计了英雄救美这一出,想要我芳心暗许?”
赵祐:……
暗卫:这个小娘子疑神疑鬼的样子与我家主子真是天生一对!
赵祐低头思忖了一下,才说:“我在卢家府上求学,自然来拜访恩师,恰好遇上你在后院打转,觉得奇怪才跟了过来。”
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月奴接不接受这套说辞,他是来卢家府上拜访恩师不假,可来这里却是因为暗卫来问:三娘子遭人算计该不该出手。
这还要问该不该?赵祐冷着脸一声不吭,自己却提脚就去寻人,暗卫吃了一惊,在心里暗暗记住今后万万要将三娘子的事情看重些。
月奴还想说话,忽然听得前院有“吱吱呀呀”
推门的声音,她疑惑的看向赵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