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楚俊风住的客栈离开时,街上早已经是熙熙攘攘了,其实清早田心只带了一副清火去热的药回来,原来楚俊风也不过是解毒过程自然的发热,是体内细胞活动的结果。莫西北本该早些离开,只是楚俊风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坐等他清醒的过程很漫长,莫西北想了很多,终究,趁着他翻身的机会,挣脱了出来。于感情,她始终不肯想得更多,不是没有心动,不是缺少勇气,而是,她太懒惰了,不想花时间去揣摩别人的心思,不想花时间去讨别人的欢喜,不想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去迎合,她知道她是自私的,在面对感情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只是自己,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想,算是懂得爱还是不懂爱,也许是不懂吧,所以自己不肯牺牲付出,便也不要别人的牺牲付出。在后宅里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有丫鬟来敲门,说前楼的管事一定要见她。&ldo;出了什么事情?&rdo;莫西北披衣束发,半天才磨蹭着走出睡房。&ldo;老板,您平时常坐的雅间里昨夜是不是留住了一位贵客?&rdo;管事擦着额头的汗珠,想起方才那位少爷发脾气的样子,只觉得恐惧。&ldo;对了,&rdo;莫西北拍拍脑袋,想起昨夜慕非难可不是住在了自己的雅间,居然忙忘了这,赶紧问&ldo;他怎么了?&rdo;&ldo;那位贵客……早晨打扫房间的时候,伙计发现了……开始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后来就忽然发火了,伙计给送了早点没吃,午饭干脆丢了出来,伙计没闪开,被崩起的瓷片子碰了头……&rdo;管事期期艾艾的说着,满脸的为难,自从春风如意楼开业,还没有人这样闹过场子,第一次有人闹,偏偏还是老板本人的贵客。&ldo;这是我的不是,伙计的伤如何,请了大夫看吗?&rdo;莫西北多少想到慕非难为什么发火,脚下也不迟疑,赶紧就往前楼跑。&ldo;皮外伤,没看大夫,就用了点香灰止了血。&rdo;管事答。&ldo;这怎么行,头上的伤可大可小的,&rdo;莫西北猛的站住脚,转身对管事说:&ldo;去账房取二十两银子给伙计,再给他请个大夫瞧瞧,如果真没事,也嘱咐他回家休息天,再回来干活吧。&rdo;&ldo;那点小伤,哪用这么多银子,老板好心,让他看看大夫也就是了。&rdo;管事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ldo;照我说的办,人在我这里伤了,我总要给他一个交代,你去办这件事吧,记住,请大夫或是抓药的钱,另外支取。&rdo;莫西北转身走开,留下管事在原地,愣了会神,才走开。自那天之后,春风如意楼的老板是大善人,在春风如意楼干活不仅薪水高而且福利好的话长了腿一样在京城流传,几天之内,东西城几家大馆子的掌勺厨师都来自荐求职,原本在那些馆子吃惯了的达官贵人也纷纷转移阵地,就连市场上卖儿卖女的穷人也听到了风声,专门带着孩子到春风如意楼附近,希望能被这里好心的老板买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话说,当日,莫西北来到自己的雅间,进门就险险踩到地毯上散落的一块碎瓷片子,再往里走,心痛得火冒三丈,她昂贵的粉彩花瓶,还有七彩琉璃盏,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幸好没有被摔破,不然,她铁定要剥了慕非难的皮。慕非难埋头躺在c黄上,留一个大大的后背给她,对她的问话不理不睬,等到她气愤的过去想把他揪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双颊通红,也在发烧。请大夫熬药,她请不到神医,但是普通郎中也看出慕非难是因为体内在排出毒素而引起的高烧,只要清热梳理就好。莫西北觉得自己今天极其痛苦,一直在照顾病人,而眼前这个病人还别扭的不肯领情,大手一挥,就几乎将自己的药碗打翻。&ldo;疼!&rdo;慕非难的手拂在她的手上后,她顺势把药碗扔起来,以另一只手接过,眼珠一转,大声抽气,连连呼痛,两三声后,慕非难沉着脸翻身而起,一言不发的抓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伸手抓过她的手,举在眼前细看。细白如玉的手背上,指痕宛然,青成一片。&ldo;你去看楚俊风了,这是他弄的?&rdo;慕非难目光一瞬间变得森然,恶狠狠的说:&ldo;活该!&rdo;&ldo;懒得理你!&rdo;莫西北火大,一把挽起袖子,只见手腕上红了鸡蛋大的一块,眼见着皮肤就肿了起来,气恼的道:&ldo;就不该管你,闹着玩也下这么狠的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