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抓着她的手腕往祁慕雪方向而去。
徐幼薇眼神凉了下来,但她因病的缘由身体单薄,被宋湘莲拖了一个跄踉,插着的玉簪滑落,乌披散。
见她这般狼狈模样
祁慕雪大笑出声,围绕在她身旁的贵女们也纷纷掩袖而笑。
宋湘莲颇为得意,又故意拖着她的手,朝前拉了两步。
众贵女中有一个是投靠三皇子的武将之女,她刚来临都不久,急于讨好祁慕雪在众贵女之间立足,便故意道:“你们看,她这个模样像个什么?”
祁慕雪感兴的看过来:“什么?”
武将之女见公主垂询,喜不自禁,拖长了声音道:“像田间耕地的水牛,拉一步走一步。”
这话一出,众贵女又是一阵大笑。
而徐幼薇只觉手腕微疼,她被白先生划开的伤口还未好全,怕被皇后姨娘看见生出事端,便戴了一个碧玉镯子遮掩。宋湘莲直接抓在她手腕上,这一用力便侵出些鲜血来。
宋湘莲察觉手上有些许湿濡,松开一看,满手赤红鲜血,吓得她后退两步,尖叫一声。
这声尖叫把其余人都吓住了,她们抬眸便见徐幼薇雪白的皓腕,渗出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往下落,染红了名贵的金丝地毯。
看戏的众贵女脸色都变了,若宋湘莲只让徐幼薇出个丑,无伤大雅。但见了血便等同于谋害乡君,皇后娘娘如何会放过众人?
宋湘莲也察觉事情的严峻,惨白着脸语无伦次道:“不是我,不是我,不关我的事。公主殿下,你可得为我作证啊。”
祁慕雪心里有些快意,她可不怕莲皇后,不耐烦道:“不就破个口子么,死不了人,瞎嚷些什么。”
徐幼薇稳住身子,冷冷瞥了宋湘莲一眼,“闭嘴!”
宋湘莲一噎,眼里有淡淡的恐惧,真不敢再说话。
徐幼薇忍着疼痛,掏出随身带的手帕按住伤口。
她比宋湘莲还怕让皇后姨娘知晓,这伤口能糊弄住宋湘莲等人,但如何能糊弄皇后姨娘?届时,只怕皇后姨娘下令彻查,她什么也瞒不住了。
她按住手帕,便往水榭外而去。只想悄悄回陇翠轩上药,不让人现。
还好宫女都退在水榭外伺候,无人现水榭里的事情,她不需要多费口舌遮掩。
见她离开,水榭里的众贵女没有了说笑的心思,神思不属的坐着。对于惹出事端的宋湘莲颇为恼恨,不免带出些情绪来。
宋湘莲早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忐忑不安的回到祁慕雪身侧,听祁慕雪说定会在皇后娘娘面前保她,方才放下些心来。
……
徐幼薇回了陇翠轩,不想让明霞知晓,便悄悄寻了止血散,忍着疼痛一点点的朝伤口上撒去。
“依你这上药的法子,一刻钟也上不完。”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徐幼薇一跳,她一转头,便见不知何时进来的东寄月。
他长身鹤立,一袭月白长袍衬得气质如仙露明珠。
徐幼薇见得多了,对他完美无缺的面容有了些免疫,抬着手腕,有些生气:“巫王陛下,你这般三番五次的闯我闺房,未免太无礼了。”
东寄月掀了掀眼帘,语气颇为冷酷:“这横眉冷眼的模样,刚才为何不对着她们使,倒由得几个废物欺负?”
徐幼薇没想到水榭里的事,竟然被他看在眼里,狐疑道:“从昨夜到现在,巫王陛下不会一直都未离开皇宫吧?”
东寄月想到某个被他打残的老太监,寒潭般冷冽的眼底多了几分愉悦,“多待了半个时辰而已。”
徐幼薇有些不信,“那你是如何寻到水榭里去?”
东寄月感受着泛起淡淡痛意的手腕,倒也不隐瞒:“连心蛊可互相感知。”
徐幼薇没想到连心蛊还有这效用,心中越警惕了,怪不得他能轻易寻到自己的住处,宫里院子上万间,便是他武功出神入化,也要寻不少时间才是。
她不禁生出几分沮丧,这连心蛊如此霸道,简直是个定位器,她如何能逃脱东寄月?届时,真要同他回长生天不成?
徐幼薇心里划过乱七八糟的想法,手上的动作却未停,因心不在焉,握着装止血散瓷瓶的手一抖,多洒了些药粉出来,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东寄月瞧她这副小心翼翼上药的模样,眉峰一拧,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瓷瓶,捏住她的手腕,便往伤口上到药粉。
徐幼薇疼得五官皱起,想要呻吟,又怕被明霞听见,只得咬牙噎回去,不禁狠狠瞪了东寄月一眼。
东寄月垂眸凝睇她,冷笑:“这般凶狠的神情到不会朝那几个人使。”
徐幼薇缓过劲来,见他还在纠缠这事,只得解释:“她们都是祁慕雪的簇拥,为难我是为了讨祁慕雪开心,我越生气她们便越卖力,使了有什么用?”
东寄月露出一丝无法理解的神色来,“所以你便让她们欺负?竟没有报复回去哪怕一次?”
徐幼薇语气极淡:“报复回去又如何?只会招惹更凶狠的欺负,我一介孤女,虽有皇后姨娘庇护,总不能事事都去寻她,既然如此,不若忍一时之气,下次躲着她们便是。”
东寄月只觉这想法实在荒诞,他是跟着狼群长大,学了一身狼的习性。自懂事起他便知遇到挑衅的狼群,不但要狠狠报复回去,最好咬断它们的脖子,让它们再无报复回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