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有些于心不忍,正想出言替她辩解一二,旁边的常嬷嬷却拦住了她,摇了摇头。
凤千瑜敲了敲扶手,大宫女立马就闭了嘴,他抬起狭长的凤眼,看着脚底下的宫女,“贵妃小产,乃药物所致,那药并非一朝一夕,而是日积月累,你是负责安胎药的宫女,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
“大人冤枉啊!”
宫女将头重重磕在地上,“那药是从太医院拿的,每次十副,一日一副,熬完的药渣也由专人回收,奴婢只是个熬药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绝无半句谎言……”
凤千瑜半撑着脑袋,那张温润的白玉面具之下,藏着一双骇人的眼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这么粗心大意,总要让你长点记性。”
他抬了一下手,身后的禁卫军就上前,用钳子连拔了她两个指甲盖。宫女叫声凄惨,浑身发抖,汗如雨下,血淋淋的指甲落在地上,看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她的手指被绞了。
沈郁看完心里都“咯噔”
了一声,她只听说过九千岁审讯残忍,没想到真有这么骇人。
这才审到第一个人,还没定罪,就先拔了指甲,后边跪着的宫人更为惊恐,还有一个胆子小的当场就被吓得打湿了裤子。
场面太过难看,越发骇人。
凤千瑜抬却习以为常,“继续。”
段衡会意,立马将太医院回收药渣的药童提了出来,药童来之前就被审讯过一次,这一提,立马就慌乱道:“安胎药是陈太医开的,回收的药渣也由陈太医检查,小的只是负责监督熬药……”
那陈太医乃是陈贵妃家里的人,他断然不会害她,也就是说配药和熬药的环节,都不会出任何问题。
可凤千瑜却说:“你嗜赌成性,每逢初一十五,必在西厢阁与人斗牌九,安胎药需熬制两个时辰,你每月都有两天不在旁边监督,我说的可对?”
药童吓得瘫软在地,初一十五是宫中最不忙的时候,他以往都是趁着这个时辰偷闲,没想到竟然被九千岁调查出来。
“这舌头,就只会说假话?”
他话音刚落,禁卫军就将书童提了出去,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阵凄惨的叫喊声,随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有个宫女当场吓晕了过去,禁卫军掐着她的人中,给她灌了凉水,硬是把她给灌醒了过来。旁边看着的人都怕得寒毛耸立,更别提场下还等着被审问的一众宫人。
沈郁虽然害怕,可她心里也明白九千岁这样做的原因。宫中多玩忽职守,又怕担责任,所以难免会撒谎或是遮掩,这些谎话放在一起只会影响后续的调查,所以九千岁首先要做的,就是杜绝一切谎言与遮掩。
凤千瑜看着场下的宫人们,轻轻敲着扶手,漫不经心道:“这宫里没有什么能逃过我的眼睛,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确保是真话,否则……”
宫人们噤若寒蝉,他点头示意段衡继续。段衡又提了陈贵妃贴身喂药的宫女,宫女面色苍白,哆哆嗦嗦着道:“贵妃的药,都是我亲自送到房中,看到她喝完才、才拿走……啊,不对,贵妃经常会在这个时候小憩,所以,奴婢,都是放在房中等她醒来喝完才收拾走……”
“每日如此?”
“只是、只是这最近两个月……”
就在这时验药的太医来了,陈贵妃出事之后,他就一直在检测各个环节,“回禀九千岁,下官查了配药、药渣、药罐子、药盅,发现只有盛药过后的药盅上留有余毒,其余皆没有。”
如此说来,送药的宫女是最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