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成戊听到聋婆子的话,眼睛里头闪过了一丝犹豫,最后咬了咬牙说道:“那天我是想着去给我们家的果树打药。不小心认错了路,打错了果树。”
聋婆子心想果然是她儿子,够机灵。
只是,这样的鬼话说出来,别说陈大力这种老江湖了。就连小鱼仔这样的三岁小孩都不相信。
村民们肯定都是不相信的。
一个大叔就直接说道:“你这是把我们都当傻子吗?打药还能打错果树?”
“就是啊,你家的果树可跟阿福家的位置完全相反的。”
“三更半夜去打农药,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说会不会是聋婆子叫他儿子干的呢?”
“我看这事儿太复杂了,要不还是找警察来调查吧!”
何成戊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心里只能咬牙坚称自己不是故意的,是认错果园,认错树了。
不过,他这样诈傻扮懵也要看观众买不买账。
“那就是说,那天半夜三更背着个打药桶上山的人真是你喽?”
一直没开口的小鱼仔舅舅陈敬礼终于说话了。
“是啊,我刚刚不是承认了吗?就是我。我白天没时间,晚上再给自家果树打药,这不犯法吧?”
何成戊越说越顺,越觉得自己聪明,居然能想到用这一招。
陈敬礼看了看聋婆子:“是不犯法。但是把药打到人家的树上,还不吭声。这就有蓄意投毒额嫌疑了。”
聋婆子一听这个大帽子要往儿子头上盖,立马跳了起来:“呸。还蓄意投毒。我儿子都说不是故意的,你这么大的帽子往他头上盖,安得是什么心啊?”
说着,伸手扒拉了一下头,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狼狈:“我儿子是大晚上看不清楚搞错了。你们怎么那么黑心肝,还不依不挠的。不就是一棵树的果子不能卖吗?你说说,多少钱?我们家赔了就完事了。”
聋婆子说完,直接找到坐着的那位何家的老族长哭道:“族长啊,你是看着我小儿子长大的。他最是善良了。这次的事情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就帮帮忙吧!这可是我们何氏的族人啊!要是真把警察带来,说不定何氏就要出个蹲监的了。”
然后,她转身对着那些村民喊道:“大家也不想村里出个蹲监的吧。这样以后说出去多难听。人家一听你们是竹园村的,就不会说那个卖果子的竹园村,只会说是那出了蹲监的竹园村啊!”
那何家老族长一直跟身边两位陈家老人家说话,听到聋婆子的话,终于看了过来。
村民们思索着聋婆子的话。
好像确实是这样。如果真报了警察,人被带走了。到时候不止这一家子名声不好听。他们整条村子都要给连累了。
有几个意志不坚定的,已经在心里盘算起来了。
既然又没有造成什么损伤,就是污染了一棵树的果子而已。而且这果子等半个月,农药散完后,还可以卖。不也一个样吗?
再说呢,人家都答应赔一棵树的果子钱了。乡里乡亲的,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做人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啊。
这样想着,就有那些平时喜欢主持公道的人开始劝说陈福一家人了。
什么与人为善。
什么放别人一条生路,也是放自己一条生路。
什么他还小不懂事,以后教好就好了。
小鱼仔在边上从头看到尾,现在他觉自己有点儿迷糊了。
不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吗?这个人做了错事,怎么这几个人不去谴责那个坏人,把坏人抓起来?反而都来劝自己的外公外婆?
这几个人其实都是何家的人。
他们跟聋婆子一家都是亲戚,总要帮着亲戚说说话的。反正针没刺到自己这里来,他们不觉得疼。这会儿,还觉得自己真是伟大,为了村子的团结而努力。
聋婆子看着这些亲戚的帮腔,满意的点点头。
果然,出门在外,还是人多力量大。这会儿看着能脱身了,她就开始在心里琢磨自己小儿子这是从哪里来的胆子,居然干这样的事情都不跟她这个当妈的报备一下。
如果她知道的话,她肯定不会阻止。还会让她把陈福家的果园都给喷上药,然后都卖不出去。最好烂在园子里头。至于不小心吃了这些果子的人如果真的出事的话,不好意思,那不再她的思考范围内。那些人只能自认倒霉。
只要想象陈福一家子哭爹喊娘的样子,她就高兴地想笑。
“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们还想着把这事儿蒙混过去吗?”
陈敬礼并不理会那几个倚老卖老的老家伙,而是把目光直接对准当事人。
聋婆子看着这兔崽子死咬住自己的儿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都大慈悲说了会赔你们一棵树的果子钱了,你们还想怎样?你们要是再逼我儿子的话,我就拿包老鼠药,跑到你们家门口吃进去。你们信不信?”
聋婆子一脸无畏。
村干部中有些人一直都没说话。他们想着这两家人要是谈妥了,再给那打药的小子一点教训就好了。
之前要叫警察是没办法,因为找不到人。现在找到人了,如果他们两家能和解,那就是皆大欢喜了。
不过,陈家的人可不会和稀泥。
陈家的一个叔伯就直接说道:“不管你们赔钱还是不赔钱,你们何家的小子干得事儿就是犯法的。今天是一定要叫警察过来的,把人拉走,给点教训才行。不然,以后大家有样学样,那日子怎么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