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的术士,大都有一两道独门手段,或是堪舆、或是观星、或是看相、或是推算凶吉。
帝王继位,封后立储,乃至祭祀出游,皆需司天监确定时辰。
“为彰武德,王上与殿下欲在九月出城秋狩,让吾等挑选良辰吉日……”
“这却奇哉怪也,听闻大殿下刚满五岁,二殿下才三岁,难道也能开弓射箭?”
“成汤血脉,玄鸟后裔,自有过人之处,兴许是天生神力呢?”
宦官刚传旨离开,年轻术士们便议论纷纷。
“莫要嚼舌了,尔等各自推算,需在一柱香内给算出日期,午后便定下章程。”
杨任来到外殿,以法力传音。
诸术士、相师瞬间噤声,不敢言语。
这司天监本是清水衙门,监正之位空悬多年,谁都觉得自己有机会。
谁知,莫名其妙来了位上大夫。
这些术士、相师皆有修为在身,都曾名动一方,自恃神通,怎愿屈居人下。
故而,有了数次以下犯上之举。
好在,炼气士凭道行见真章……杨任略施道法,五行道韵显现,映得整座大殿熠熠生辉,众人一改往日轻蔑,敬他如敬神。
此后,司天监险些成了一言堂,其威之盛,好似闻太师之于文臣,黄飞虎之于武将。
杨任见状洒脱放权,只拍板,不揽活,无事一身轻,逍遥又自在。
“此事的确有些猫腻,殷郊、殷洪还是幼童,怎偏要其随行秋狩?”
杨任回到内殿,在案几前坐下。
“何况,吾等只需算具体时日,礼仪皆由左右二相操持,怎轻易流出了随行人选?
如今才是七月中旬,为时尚早,不妨静观其变,再做定计。”
杨任眉头舒展,收敛心绪。
不觉间,一柱线香已烧尽。
诸术士相师将各自推算的时日刻于竹简,交了上来。
“监正大人,明日休沐,可否赏脸移步寒舍,让下官陪您小酌几杯?”
年轻术士递交竹简,笑着问道。
“好意心领,只不凑巧,正要出一趟远门……”
杨任抬起头来,和煦一笑。
“本还想向大人请教修行疑难,既如此,只好改日了……”
年轻术士轻叹一声,拱手作别。
杨任伸手将案上竹简摊开,只见众人推算一般无二,皆是九月初九。
……
城南,街巷成荫。
杨任骑在马背上,慢悠悠地往家行去。
这司天监监正之位,虽无有多少权力,可官阶并不算低,故而能借用不少人道功德,祛除业力、镇压毒祸。
终究是边缘衙门,没甚么重大事务,成也闲散,败也闲散,难以积攒功德。
有官身时,毒祸萎靡,无官身时,毒祸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