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她溺过水,却不怕水。
每次去到河边,她都会四下张望找寻,记忆渐渐模糊,陪伴了她许多年的铁皮青蛙也被收纳进了铁皮盒子里,尘封已久。
那个救过她的小哥哥的模样,她再也记不起了。
付完钱,离开摊位。
那只小青蛙还被蔚音瑕握在手心。
“阿镜小时候,也玩儿过这种小青蛙么?看你很娴熟的样子。”
“说来巧了,我曾经也有一个,是母亲买给我的。我指的是我的亲生母亲。”
她不避讳跟蔚音瑕谈起自己的往年旧事,“母亲没给我留什么东西,为了给母亲治病,家里值钱的都典当了。铁皮青蛙是我仅有的觉得有趣的小玩意儿。只是后来,我将它送给了一个比我更需要它的小朋友。”
听到最后一句,蔚音瑕心惊。手指越握越紧,面上却带着笑:“是什么样的小朋友,能让阿镜割爱呀?”
“音音,你是吃醋了?”
“不说算了。”
蔚音瑕加快脚步,安镜也跟上去:“说,我说。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约莫三四岁吧。小丫头落水,我那日刚好在河边……歇凉,就顺手把她捞了上来,见她受惊过度吓得嚎啕大哭,就用小青蛙来哄她。我那时也才十来岁,只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其他的细节都记不太清了。”
安镜说得云淡风轻,仿佛真的就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往事。然蔚音瑕这边,却已心海翻涌,心绪大乱。
好一会儿没听到蔚音瑕说话,安镜摸不准她在想什么。拉近两人的距离,胳膊贴着胳膊:“怎么不说话了?我水性很好,在水下憋气两三分钟都难不倒我,更别说游泳了。”
“嗯,镜老板厉害。”
蔚音瑕努力让自己平复,“我不会水,所以想想就怕。”
“不怕,以后都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
蔚音瑕把小青蛙放进手提包,继续漫无目的地跟着安镜的脚步往前走。两人话也不多,就有一搭没一搭的,更多的是心有灵犀般望着彼此抿嘴笑笑。
路过一家觉得还不错的西餐厅,安镜便就近择了它。
她坚持为民族企业找出路,不把生意往洋人口袋里送,是为了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利国利民,但不代表中西方文化交流加速的背景之下,她不穿西服、不吃西餐、不买洋物件、不使用洋机器。
她可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选好靠窗的餐桌,她去前台交代了什么,才又回到座位:“这条街还算热闹,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夜色。”
蔚音瑕感慨:“我活了十九年,却发觉同你相识后的我才是真真切切地活着。阿镜,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寄人篱下,看似富足,却一无所有,骨子里还流淌着贫贱的血液……”
“音音,”
安镜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宽慰道,“我喜欢你,无关身家背景。何况我也不是生来就含着金钥匙,我亦是在老城区长大的孩子。”
服务员送来一束鲜艳的红玫瑰,以及一个陶瓷花瓶:“镜老板,您要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