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了,有些累。”
敛起心底的冷意,华珠笑着说道。
冷柔点了点头,带着她坐在了颜家的女眷席中。颜婳与颜姝因着要准备献艺,刚刚直接去了后台厢房换装打扮。
侍女奉上茶水,冷柔接在手中轻轻品尝。华珠处在育期,容易饿,草草喝了口温水便吃起了面前的美食,但目光,一直盯着中央的舞台。
鼓声起,薄衫从天而降,一名身着金衣的身影娉婷而来,戴着面纱,折腰起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霜。
一舞作罢,掌声经久不息。
“那是王家七小姐王歆,曾随王三爷去过京城,深得太后喜爱。”
冷柔为华珠讲解道。
王歆,可不就是前世和她斗得死去活来的王皇后么?华珠喝了口果酒,轻笑道:“哦,是她呀,她的《惊鸿舞》已经登峰造极了,也不知婳姐姐对上她,有没有胜算。”
冷柔一愣,似乎对华珠的早熟感到非常诧异,但还是温和地说道:“婳儿自有婳儿的本事,未必会输给她。”
台上的王歆朝赫连笙行了一礼,笑着退场,依旧没摘下面纱。
赫连笙就看向王恒,笑意颇深,“上次见王小姐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孩子,没想到现在已经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若能娶王小姐为妻,一定是人生一大幸事。”
王恒一听这话,激动得差点儿跳了起来,“殿下过奖了,小妹愚笨,还得哪位贵人相中才好。”
“好说,好说。”
赫连笙意味深长地举了举酒杯,再次将目光投向舞台。
“哎呀!好痒啊!怎么会这么痒?”
后台的厢房里,颜姝一边等,一边用手挠着自己的手臂,须臾,便抓出了嫣红的血痕。
贴身丫鬟看了脸色大变,忙捉住她的手道:“小姐啊,别抓了!您看都抓出印子了,再抓的话,怕是不能登台了!”
颜姝手不能抓,身子便扭了起来,“可是怎么办啊?我好痒!我忍不住!真的好痒!哎呀,你让我抓!”
“不行啊,小姐!真的不能再抓了!”
颜姝浑身都像有蚂蚁在爬,哪里忍得住?当即一脚踹开了丫鬟,用手挠起了手臂、脖子、胸口……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是侍女的问话,“颜二小姐,准备好了吗?下一个就到你了。”
颜姝皱着眉头道:“不行不行,我突然内急,延后一下!”
侍女走后,颜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眸色一厉,便对丫鬟道:“去!给我把年华珠叫来!”
半刻钟后,华珠应邀来了厢房。
一进门,华珠被眼前的景象“吓”
了一跳,颜姝抓破了裙衫,还抓红了手臂和脖子,连大腿与肚子也没能幸免。
华珠的眼底闪过一丝促狭,让你放猫抓我,活该!嘴上却“关切”
地道:“姝姐姐,你怎么了?”
颜姝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她道:“都是你!我本来好好的,就是穿了你送的珍珠白裙才浑身痒!你说!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
华珠就仿佛很是害怕的样子,怯生生地缩了缩脖子,连眼泪都快溢出来,“我……我没有啊,姝姐姐,这条裙子原本是婳姐姐送给我的,我试比了比,现自己衬不上的典雅,才又送给了你。你也知道,我这样的身份,好东西不多,自己舍不得用,都拿来打点关系的。”
颜姝是庶女,又怎么会不了解庶女的境况?好东西从来都是嫡女挑剩了才是她的,而她也不敢全部据为己有,还得分出相当一部分给姨娘、二哥和二奶奶打点关系。颜姝看了一眼咬唇忍住泪水的华珠,觉得这样的小屁孩儿能有什么胆子害她?
“她算准了你舍不得穿,会拿去送人,而全府上下除了我能配上这条裙子再无旁人!她料定你会送给我,所以早早地在裙子上动了手脚!她嫉妒我比她美貌,怕我在宴会上抢了她的风头……真是可恶!”
你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华珠的眼底闪过笑意,很快又像小绵羊一样软软地哽咽道:“姝姐姐,你别生气,快用冷水洗洗吧,再涂点儿膏药,免得和婳姐姐一样,都在脖子上留下疤痕。”
一席话,醍醐灌顶,颜姝暴跳如雷,“好哇!她原来是在找我报仇!因为我的猫无意中抓花了她的脖子,她现在……也要来毁我的容!真当我好欺负吗?”
话落,披上衣衫,摔门而出!
云层打开,阳光似又明媚了良多。
李婉在宫女月娥的搀扶下盛装而来,面如桃花,眼如秋波,眉似远山黛,唇若含朱丹,端丽大气、梳云掠月,满室莺莺燕燕瞬间被夺了好几分颜色。
“殿下。”
李婉放开宫女的手,就要给赫连笙行礼。
赫连笙先她一步站起身,扶住她其实无法站立太久的身躯,并抱着她坐在了身旁,“太子妃何必与我如此见外?外边风大,我本想晚些时候再叫你出来的。”
言辞间,不乏一个丈夫对妻子应有的温柔。
许多目睹了这一幕的少女一个接一个地羞红了脸,只觉太子殿下不仅位高权重、还宠妻至深,实乃人间不可多得的好对象。
李婉轻轻偎在他怀里,含了一分女儿家的娇羞道:“我今日精神不错,多谢殿下关心。”
赫连城起身,行了一礼,笑道:“皇嫂你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来我都准备杀进你房里看个究竟了!哪有客人在这儿快吃快喝,寿星却不露面的道理?”
李婉就温声笑道:“是皇嫂的不是,我自罚一杯,向堂弟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