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走后,朱淮秀在西厢房没再出去。
朱淮川问那破衣服和破碗时,她还是很紧张的。万一被他知道,谁也不知道会闹出多大事来。
这两天小弟变了好多,可闹出的事也是一出一出的。
她怕了,再闹出什么事来,就怕小弟的饭碗难保。
这一次侥幸逃过一劫,谁能保证次次都有这样的好运?
她怕!
朱淮秀思来想去时,朱淮川已经出了门,来到了张婶家。
张婶家没有篱笆院墙,远远就看到她在忙着收拾,有三个十来岁的孩子,围在那里叽叽喳喳。
“妈,我想和大弟二弟一起,跟你一起,我不想跟淮秀姨走。”
一个稍大点的女孩说道。
“二丫,不是说好的吗,妈一个人带不了三个。淮秀姨可好呢,讨得多,你也能吃饱啊。”
张婶手上不停,嘴上在做二丫的思想工作。
旁边的墙角,放着的,正是从姐屋里拿来的布包裹。
这个时候,朱淮川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他就站在那里,没有走过去。
“妈,我们这次要走多远,会到京都吗?我想看看天安门。”
“死妮子,想什么呢,哪敢去京都丢人,那是抹黑。队上都安排好了,我们跟着就行了。”
想看天安门的二丫,眼神黯淡了许多。
毕竟只是十来岁的孩子,开心和伤心的转换,可能只在一瞬间就完成了。
张婶拿着几件破衣服,逐个在孩子身上比划后,把其中的一件,放到了朱淮秀的包裹里。
“朱大哥来了!”
一个男孩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树下的朱淮川,喊了一句。
张婶猛地抬起头,就看到微笑着的小伙子。
“张婶,收拾好了吗,我姐让我过来,问问什么时候动身?”
“啊,什么?”
张婶很是意外,刚刚不是说好了,朱淮秀过来,一起去社场的吗,怎么又让她小弟过来问呢?
不对,淮秀再三叮嘱,不能让她弟弟知道。
“是淮川啊,进家来坐。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动身去哪啊,还没到上工时辰呢。”
张婶装聋作哑。
“张婶,你就不要瞒我了,我姐都告诉我了。她原先怕我担心打算不告诉我。后来想通了,不告诉我,她在外会更担心。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对呢对呢,我说淮秀这妮子,平时聪明着呢,这事迟早会想通的。”
话说到这里,接下来的沟通更顺畅,真相也就出来了。
朱淮川非常惊骇,他从来没听说过,七八十年代的农村,还有这种事情,还是生产队统一组织的。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事情明了,接下来就是摊牌。
朱淮川站了起来,“婶,其实我过来,不是问什么时候动身的,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乞讨队,我姐不参加,更不会外出乞讨。这些东西,就都送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这变化实在太快,张婶一时怎么也转不过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