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大气的美声,瞬间环绕着整个木平台。
却不似从糖母的性感唇瓣出,而更像是周遭的一切自然,风、空气、夜色、月光……在展示着它们的歌喉。
三杯闭上眼,静静地闻着这一切,细心品味。
这时,坆人也算是被提起了兴致。
坐在了座位上的她,扭腕打开了一把黑金色扇子,再往回一收。一张一合间,一个金丝笼便出现在了空中。
笼子里头有着一只白金色雀鸟。
未见她有什么动作,毫无征兆的,笼子便凭空被打开。金丝雀从中飞了出来,往空中那些一个个空气旋涡里头钻去。
尖锐的惊叫声,从内传来,接着又平复下去。金丝雀的头探出,出了道清亮的啼声后,继续往下一个旋涡而去。
如此这般不断反复。
可由于随着笛声的吹奏,依旧有着源源不绝的漩涡被打开,因而那股吱吱叫的声音,也并未停息下去。
只不过,差别在于,多了道美妙清亮的歌声。
见众人临时起意,如此心血来潮。
姜丝也极其配合地,伸出它的第六指。手指前端并未长有指甲盖,甚至这根手指也并未有着关节。
很快,仿佛一条细长的线团般,指头开始有丝线剥离,伸向空中,然后开始往金丝雀钻过了的空气旋涡里头窜。
里面在经过金丝雀的光顾后,仅残留着一根根的骨头,与一块块缩小的老鼠头骨。
这些骨头,在空气旋涡里头,仿佛置身于不停旋转的自主洗衣机。
骨碌!骨碌!骨碌!
响个不停。
只见丝线先是将这些骨头一一绑起,再穿过一个个头颅,像是穿针引线的裁缝,也像是套入素材的手链。
接着,带着它们从空气旋涡窜出,前往下一个。
一样的,如此这般反复。
雀鸟追着老鼠,丝线跟着雀鸟后头,追着老鼠残骸。金丝雀的体型逐渐增大,链子的长度也越来越长。
与此同时,金丝笼并未一同变大,线团指头则毫无变短的迹象。
可慢慢的,慢慢的。
尽管不停运动,但由于短时间内,摄取量还是远远大于所消耗的,金丝雀变得臃肿肥大异常,因而度渐渐缓慢了下来。
相反地,长度不断增长的链子,则度不变,继续向前追逐。
于是呢,自然而然的。
噗嗤!
链子丝线的前端,在某个霎那间,洞穿了金丝雀的后门,接着开始将其血肉,逐步逐步地汲取到了自身身上。
肉眼可见的,套着骨头的丝线,俨然形成了一幅骨架,而现在,不断有着蛆般的金丝雀血肉,随着丝线前进,往后黏附在了骨架上。
与此同时,被胖的金丝雀与不断变长的链子,挤压得空间被不断压缩变小的自然之音。
也在逐渐缩小的空间里头,无处可逃,不可避免地被强制融合进了,那条开始交织出血肉的骨架上,赋予其声音。
它,开始有了灵魂。
再来,当链子吞噬了足够多的血肉后,与之相对的,体积逐渐缩小的金丝雀,度便再次提了上来。
直到它回归原先体型后,便与那还连接在链子上,藕断丝连的血肉,完全断裂,脱离开来。
接着,这团由蛆虫不断翻腾,所组成的怪鸟,便飞回到笼子里头。
雪白肥大的蛆,十分透亮,像是由鱼群所组成整个海洋的癫狂画面般,不停地上下流窜着,组成金丝雀那白金色的体表。
在链子的线头,与自然之音的尾音并齐,线头后方的躯干由血肉所填满后,糖母合起双唇,停止声。
它张开双手,从三杯后方,拥抱着他,渐渐消融进去。
笛子也放下嘴边的笛子,将散播出去的笛音掐断。被同一时间断开的,还有姜丝指头上的那条丝线。
就此,这场大合奏也算是到一段落。
可尽管众人皆已纷纷停下,但却还是余音绕梁,一只畸形的秃鹫在木平台上空盘旋着。
它歪歪斜斜的躯壳,像是被丝线操控着的提线木偶般;恶心渗人的蛆虫血肉,组成一团团不断形变的果冻状血肉;狰狞的骨刺,乱七八糟地从各个角落刺出。
头颅部位,是一颗将月光、风吹、空气里的各种成分,以及自然一切所出的种种声音,被混杂挤压迫使,至极致后……
“啵”
的一声。
化作毛稀疏的秃鹫头,啃食回响在此的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