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材高瘦的保镖似乎早已知晓,斜了眼沈错的着装,板着脸说了句:“稍等。”
转身走进歌厅。
没过多久,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走了出来,对着沈错上下打量了番,自我介绍道:“小人叫陈忠,沈爷可以叫我阿忠。我可是恭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陈忠的声音有些尖,而且对沈错的态度很是恭敬,让他一下子有些难以适应。
走进歌厅,人声鼎沸,前方高高的舞台上有个靓丽的女人在唱着歌。美妙的声音从她面前的机器扩散出来,荡漾满了整间屋子。
她唱的曲调沈错从未听过,与梨园戏班的截然不同,带着慵懒,带着诱惑。唱歌的女人穿着暴露,让沈错觉得有些不检点,但却又出于本心忍不住瞧上两眼。唱歌女人身后整齐地排着一队人,着装也很露骨,正在动作一致地跳着舞。五色的灯光闪耀在四周,台下众人的喝彩声,叫好声充斥着沈错的耳朵。
观众里小部分居然是日本人,因为他们穿着专有的日本军官装。一旁还有些社会名流,与之一起喝着酒,品评台上的女子。
当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沈错的心情由原先的新奇变为了哀愁与愤慨。
陈忠见沈错驻足观望也并未催促,而是似笑非笑地观察着。见他的表情渐渐变冷,这才假装着急道:“沈爷请快些,六爷还在二楼等候。”
沈错这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被美艳所吸引,面露些许腼腆,道了句:“请带路。”
这才走上了去二楼的楼梯。
楼梯不长,沈错走得也不快。他迅地扫视了一圈周遭的环境。
二楼的房间暂时没看到窗户,着眼处只设了一道门,正好在一楼舞台的正上方。二楼矮墙并没有护栏。也就是说,如果话不投机,沈错夺门而出后可以直接从二楼跳落到舞台上。而且,舞台极有可能藏有后门,躲入幕后,逃脱的机会更大。只是把守在二楼门口的两个带枪保镖有些棘手。不过,一旦里面出声示警,那两人肯定会进门查看,届时寻机放倒也并非没有可能。
想好了撤退的方案,沈错加快了步伐,因为陈忠已经在二楼房间的门口等候他了。
陈忠敲门的声音很轻,说话的语音更柔:“六爷,沈爷来了。”
“进来吧。”
木质大门被门口的两人缓缓打开。六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语声空旷。沈错猜想里面的房间肯定不小。
果然,陈忠指引沈错进去后,他现里面的房间很是开阔。
李六爷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前摆着一张八仙桌,四个方向各自摆放了一把椅子,离门口约莫有六丈远近。而从八仙桌到木门之间什么都没放,这个大小让沈错想到了比武用的演武场。此外,房间里还有三人。一位是昨晚沈错见过的精壮男子,恭敬地站在了六爷的右边,仍是一脸的彪悍。而另外一位,坐在了六爷的右手侧,一身富家翁打扮,约莫四十来岁,乍一看像是有钱的富贾,满脸堆着笑,戴着一副眼镜,又有些饱读诗书的气质。最后,是一位是胡子花白的老者。他站在六爷的左侧,身材干瘦,看年纪应该已过花甲,但却毫无老态龙钟之相。呼吸平缓,目光内敛,老而弥坚,像是一头蓄势待的野兽。
见了这位老者,沈错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此人应该是个内力精纯的武功高手。
可沈错心中却也不怵。他是修道之人,先天起点就比习武之人高。再者,对敌过更为可怕的山田,也就不存在怯场一说了。但这个老者身经百战,却会让原先的脱身计划没这么轻松了。
沈错心中虽隐隐不安,面上却古井不波,想着至少气势上不能输。
进门后,陈忠识趣地退下,木门又被两位保镖缓缓合上。六爷并未起身,嘬了一口茶水,似是要看场好戏。
欣赏了会沈错的表情后,这才缓缓开口道:“沈小兄弟很守时啊。来,见见我们张占名张师傅。”
老者闻声出列,缓缓走向空地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