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时他未在意,这会儿他忆起来了,入宫那日,谢依依在丹雀宫与慕明帆初见,兴许就生了几分好感。
否则又岂会在书房顶撞他。
如此,那日在宫中宴厅后门处,谢依依望向慕明帆的眸中那抹求助的眼神也在他脑中浮现。
他果真是越想怒意越甚。
低冷的嗓音难得增上几分躁意。
“你离开前就已盘算好,出了丹雀宫便直往东宫躲藏吗?”
“倒真是好计策,唬了我那蠢弟弟与门口守着的侍卫串通好,与我说那日携着玉佩从密道离开的人是你。”
他这几月废了那样多时间精力外出寻她。
还真不曾料到她在东宫过得那样闲适安逸。
谢依依不知他如何又说回到了这件事上。
这的确是她所想,且刻意未告知灵岚。
如此,哪怕灵岚被寻回,亦不知她在何处。
可此刻,她已出现在这人面前,坐在他床榻之人任他搓扁揉圆。
她真不知还有何必要再提起此事。
嘲讽她如何精心设计依旧逃不开他?
慕明韶看她这会儿垂着眼眸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的模样,焦躁似寻了空隙,一丝一缕地涌上他心头。
促使他抬手挑起身前之人下颌。
小巧娇嫩的下巴被他刚才捏出一片淡红。
带着薄茧的拇指指腹轻抚那片红,便听她细柔地轻呼一声。
他心头似被轻轻撩过,言语却未有半分缓和,仍旧厉声质问道:
“为何不说话了?”
莫名被质问一句,谢依依咬紧下唇,深吸一口气,却因哭得太狠,依旧只能抽噎着断断续续回她:
“该说的都已说尽……殿下若不愿放了我,我一介小小的奴婢又能如何反抗……”
“小小奴婢?你刻意去了东宫,待上这样久,竟还未攀上我大哥吗?”
谢依依被他拉近几分,嗅着他身上浅淡的草药味儿,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眸再度涌上一阵清泪,从眼尾处缓缓渗出。
若非他当初逼得太狠,半点不给她盼头,她又何必那样急于离开。
如今,竟成了她为高攀的精心策划。
她实在不想再与他说话了。
该说得都已说尽,慕明韶却根本不听。
他这般行径,就是不论如何都想留她下来了。
兴许,旁人欺辱起来都不如她顺手。
慕明韶看着她闭上眼眸,两行清泪缓缓从泛红的眼尾处流出,渐渐渗进墨黑的发丝之中。
她两鬓发丝已悉数被沾湿,搭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格外惹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