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秦络还有吴叔时,吴叔把我从角落拉出来,两个人一起坐在箱子上,很诡异的开始闲话家常。
大致内容不过: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贤侄,我跟你妈你爸以前的关系一直很好,自他走了之后,我怕看见你们兄弟触景伤情一直也没怎么去见你们,不过心里面还是很关系你们如此如此。我知道现在小袭子现在是在做什么,虽然站在叔叔的立场本该帮他,你妈要是能看见他想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估计也会高兴,可问题是他这样一干我的立场就很尴尬。你看要不这样如何,我放他去做他想做的,由你来代替他该做的?
看起来很奇怪很变态的吴叔叔抓着我的手,一脸诚挚的说完,便眼含期待的睁着大眼睛等我的答案,虽然我很想究竟他一下估计我哥就算是想漂白也绝对不是为了什么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但因为全副心智都已经集中在了他最重要的问题上,所以一时也只能愣愣的看他。
他说了这么多,中心意思是说要站在我一边辅助我?
虽然我早就料到大哥一旦对薪哥动手,本来躲在后边看薪哥蹦跶着同大哥周旋的大佬们也会开始选择自己的行动,并总会有人想到利用我的,可我万万没料到头一个跑出来的竟然会是这位吴叔。
因为他那奇怪的两撇胡子,虽然没有怎么接触过,但我一直对他印象深刻。感觉上,他已经不涉足这些利益纠纷很久了,属于只要能够守住自己的那点东西,就绝不主动向人出击的类型。
所以,对于他的意图,我还真是有点闹不明白。
我想了一下,看向秦络,然后击了下掌,大叫,“呀,我都忘了你了,秦络,你还在流血哪!”
吴叔也看他一眼,也学我击了下掌,也大叫,“呀,我也忘了你了,小兄弟,你都还在流血呢。”
秦络冲我瞪过来一眼,咬牙切齿的说:“谢谢二少你还能想起来。”
大叔起身,凑到秦络身边,搀孕妇似的搀住他。
秦络表情不自然的僵了一下,不过没敢躲。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结果下一秒,大叔一脸关切的问了一句很欠扁的话。枪伤,秦络又不是无辜路人,送到医院跟送警察局没区别。
我赶紧否定掉大叔的奇思妙想,“送医院干嘛,子弹嘛,直接挖出来就得了。”
说着,伸手要去掏秦络的伤口。
他赶紧躲了一下,咬牙道:“你离我远点。”
我耸肩,不屑,“我就是做个动作,你以为我真掏哪。那里头的又不是钻石!”
大叔哈哈大笑,然后冲外屋叫:“小毛,进来。”
进来的小毛是个身高介于一米九和两米之间的男人,穿着衣服也能想象那底下有着一身冷硬的肌肉。
大叔冲他比划,“小毛啊,这小孩被子弹打着了,你快点帮他把子弹掏出来吧。”
小毛嗯了一声。
我上下将他打量了个仔细,然后把手伸到秦络面前,“秦络,你看他的手绝对比我大啊,这掏进去窟窿也肯定比我大。”
我很同情的看着他。
秦络脸上的嘴角抽了一下,看着我们几个有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可下一秒,小毛从兜里掏出一把很精致的小刀,用打火机烤了,对着秦络算得上很轻柔的说,“放心,我念过医学院的,不会给你造成更大的损伤。”
我无法相信的看着人高马大的小毛同志,在眼睁睁的看着他动作轻巧的脱下秦络的上衣,以无比熟练的动作将子弹取出来时,我彻底的相信而失望了。
秦络的伤口被包好,吴叔揽着我的肩,把我往门口送,“你们的车我给你们开过来停楼下了,我说的话你可以慢慢想,不急着回答。不过想好了,需要我做什么,可以联系我。”
他给了我联系方式。
我和秦络下了楼,他还要处理薪哥,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理,是批评教育还是就地正法,反正我也没想管。
车子果然在楼下。
我坐上驾驶席,让秦络坐副驾驶。虽然他竟然是仇镜缺的人这一点实在是很伤害我,但他此刻脸色苍白,而很重要的,我实在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于是我成了他的司机。
可这件事情,却始终还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我就不明白了,秦络怎么一下子就成了仇镜缺的人呢?
我问他:“秦络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说过你有一个兄弟的妹妹在我们去过的那个学校读书的?”
秦络的脸本来就很白,不能再白了,可脸上还是能看得出僵了一下,“二少,你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件事?”
我说:“就是突然又想起来了呀。是亲妹妹?你那个兄弟的。”
秦络勉强的“嗯”
了一声。
“那你那个兄弟是什么时候的兄弟啊,是你跟着仇镜缺混的时候呢,还是你跟着我大哥混的时候。”
秦络扯着嘴勉强的笑了一下,“什么时候的兄弟不是兄弟?”
我点头,说“是”
,过了一会儿又说,“不过很奇怪呀,我让柳岐阳去帮我查,结果他说那学校里非独生子女的女生一共就七个,没谁的哥哥死了的呀。啊,不过倒是有一个,哥哥不在身边的。但人家大哥以前念的可是警校,而且是在别的省当警察。不过我觉得吧,你跟她哥长得还真像……”
秦络紧咬着牙根,手握成拳。
我笑着看他一眼,“秦络,你不想就这件事情解释一下的吗?你到底是谁的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秦络天生就是个做卧底的料子,理由是所有人见了他之后都会想让他去做卧底。不论是他从前在警察局的头儿,还是仇镜缺。
秦络警校毕业,还没来得及去分配好的警局报到,就先见到了局里的最高领导。一番沟通之后,秦络同意潜入黑境,去做卧底。对外,包括秦络的家人和同学,学校和秦络本人全都宣称他的分配被临时调到了外省,一切的档案资料也全都按照手续像模像样的被转寄到了其他城市。
然而秦络本人,却脱去了一身警校学生的制服,混入了黑境。
一年过去,两年过去,秦络从未帮助警局破获过一件案子。一开始,他觉得那是因为他混得太差了,不值得局里的人来跟他要情报,可后来他发现,混入黑境的计划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一步余棋。黑境上头,有省里的领导罩着,警察局内部,黑境也有无数眼线,不是真的没人想要端掉黑境,但问题在于想要端掉黑境的人根本还没得到能够决定警局动向的权力。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是别人预先安下的一只有可能用到,可更大的可能却是永远也用不到的闲棋。
最先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秦络很愤怒,口气很冲的向上级请调,要求结束现在的任务。他只见过一面之后便一直都只是以手机联系的上级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说会考虑这件事情。于是,秦络等待。可就在等待上面决定的这几天里,秦络却突然的被人叫到了仇镜缺的面前。这是他混入黑境之后第一次见到黑境的老大。这位老大让他去陆家做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