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手,笑颜逐开的跟他打招呼,“嗨,地球人……啊,啊嘁!”
他一捂脸,后退一步。
我赶紧跟上去,干笑,“对不起,对不起,薪哥,那个啥……我感冒了,不是故意要对着你的脸打喷嚏的。我给你擦擦吧,啊,擦擦。”
他又后退了一步,诚惶诚恐的躲开我凑过的袖子,无奈的看着我的脚已经站上了他家的玄关,却还是挣扎的道:“二少……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自动自发的脱了鞋,走进去,边走边张望,“我听说你买了新房子嘛,正好来这附近,所以就过来看看啊。房子不错嘛,多钱买的?”
薪哥跟在我身后,满脸堆笑,“呵呵,没多钱,都是这些年的血汗钱,老大不小了,以前赚的钱都挥霍了,现在也是该想想未来的时候了。”
我回过身,看着他,虽然听他说什么老大不小,想想未来的第一感觉是真的非常囧,可下一刻就又很敏感的觉得他这想想未来什么的似乎是别有深意啊。
我笑看着他,“那薪哥考虑中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呢?”
薪哥一愣,干笑,“二少您看您,我这也就是随口说说,哪真细想过呢。”
我继续在他的房子里面晃,“可是房子却是真买了啊。”
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得我胡搅蛮缠,反正他是道:“呵呵,一个哥们认识这的地产商,就开了个最低价给我。”
“啊,是吗?”
我口上应着,心里面却知道,这哪是他认识什么地产商,而是这片房子的真正主人就是仇镜缺。事实上,黑境的真正崛起本来就是靠地产,黑境在仇镜缺之前的那一任老大,人们都称他作黑哥,本来的时候也跟很多社会上的混混头子一样,是靠开舞厅和赌场发家的。可在房产私有化开始之后,黑哥便利用手上的势力涉足房地产,不仅利用暴力和金钱来获得土地,而且在楼盘出售的时候,也同样利用黑势力来抬高楼盘价格。附近就算有同级的楼房出售,黑哥也决不允许其他的地产商往下拉价,否则的话就暴力伺候。而黑境这个名字,也不是武侠小说或言情小说里那种为了显示组织的神秘和有型才取的,而是房地产圈里相对的平头百姓为了表明这是黑哥的地盘而取的暗号,是从前根本不敢在黑哥面前提起的称呼。直到黑哥死了,仇镜缺继位,他觉得这个名字有意思,这才把自己的势力叫黑境,可现在还有一些黑境的老人,仍觉得这个名字带有讽刺意味而不愿使用。
想到这,我就突然醒悟了秦络的那句“知道的人不多,不过也不少”
是什么意思。我抚着酒柜走过去,绕完一圈开始往玄关的位置回,“没想到你还认识地产商的朋友啊,下次介绍给我吧。我好像也还认识这个圈子里的一些人呢,毕竟其实这个圈子也还是很小的,哪家的房子是哪的,大家都是知道的,你说是吗?”
我觉得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可薪哥却一脸懵懂的看着我。
我耸了耸肩,“行啦,我就是顺道来看看的,现在就走啦,拜拜啦,薪哥。”
他仍陷在一团迷雾中,在想我最后的那段话是啥意思。其实我的意思很简单,这片房子根本就是仇镜缺的,他现在住进来,明显是跟仇镜缺有了秘密的牵扯。大哥现在表面上还不至于非要跟仇镜缺对着干,可私底下却都是开过好几回的火了。薪哥自己就有人是死在仇镜缺的炸弹下的,自然不会不知道现在跟仇镜缺哪怕有一点点私交都算得上是背叛大哥了,更何况仇镜缺是连房子都送他了。可两人不论私下是怎么联系的,单凭仇镜缺给他房子这点就知道姓仇的根本就是在故意陷害他。毕竟这房子一送,谁还不知道他倒向黑境了?可怜薪哥大概都没想到这一点,还以为仇镜缺给他房子是好意呢。秦络都能查到的事儿啊,大哥难道查不到。
薪哥虽然可能一时没有理解我的话,不过多想一会儿总会明白的。
我出了薪哥的家,坐上电梯。
电梯启动的一刹那,却突然的被一阵眩晕感侵袭。
我赶忙扶住电梯,稳住自己。好一会儿后才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那叫一个烫手。
心立刻慌慌了一下,虽然我这条小命不值钱,说不定哪天就被炮灰了,可也不能死在看都看不见的病毒手里啊。
出了社区,我立刻打了辆出租直奔最近的医院,进去化了个血,打了个吊瓶,头却还是觉得晕。
大夫穿着白大褂,忙忙叨叨的,本是不太愿意理会我,直到我一直缠着他硬着自己头晕眼花心脏微颤手脚盗汗具有昏厥前兆,打了吊瓶也全无转好迹象,他才又抖了抖了化验单,抬眼问我,“你几点吃的午饭?”
“啊?”
我瞪着眼睛看他,“午饭,我早饭还没吃呢啊?”
大夫沉默了几秒,在诊断单上大笔一挥,“再去打瓶葡萄糖吧你。”
“啊,葡萄糖治感冒?”
我颤颤巍巍的接过诊断单,充满疑惑的看着白大褂天使。
天使横我一眼,“你不是头昏眼花心脏微颤手脚盗汗吗?”
我使劲点头,“是呀,是呀,我还觉得我随时都能昏倒……”
天使大人把自己往椅背上一靠,二郎腿一翘,一脸我在无理取闹的看着我,“那跟感冒有什么关系啊?”
我无语,我就是为感冒来的嘛……‘
把诊断单再次往我眼前一扔,他瞪眼睛,“去打葡萄糖!”
“好吧。”
听医生的话总是没错的,我认命的拿了单子去打葡萄糖,针头再一次扎到我手背上的瞬间我就醒悟了,我跟护士说,“护士,我是饿成这样的。”
护士扑哧一笑,只笑了一秒,就抿住嘴,强忍着跟我道:“我看出来了……而且其实,你这程度的……喝点糖水缓缓就能好……不过我们医院一向都不会拒绝喜欢折腾的病人,你愿意花钱来打葡萄糖,那谁也不会把你往外推,不是吗?”
我哭丧起脸来看着她,“谁说我是喜欢折腾了,我这不是忘了自己没吃饭这码子事儿了吗?”
她斜我一眼。“算了吧,前几天才从创伤科出院的陆亦晨,今天就又回来了,你还说你不是折腾啊。”
我一愣,急急的往窗外探了一眼,再一次醒悟,“这是我上回来的那医院?”
我当时只叫司机把我往最近的医院带,却还真没注意这就是上回那一家,我又转回头来看着护士,“你认识我?”
护士笑,“常来看你的那位长得很好看,我们院的护士就没有没过去看过的。”
我无语的看向葡萄糖,觉得里面滴的那就都是我的泪啊……
习惯了,习惯了,反正我就永远都是附带的……
可是淡定啊,这东西咋就那么虚无缥缈呢……
好不容易打完了葡萄糖,我也终于不再觉得自己一步三晃了,走出病房,也的确觉得这医院的构造熟悉起来,虽然不是我过去常呆的那片地儿,不过却还是十分眼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