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飞面上耸然而惊,心内却暗暗佩服这老头倒是有些见识,嘴里却说道:“不至于此吧,我在普安州住在黄草坝营,倒是见到夷民生活安定,家家户户都有余财。不过一路行来,倒也看到不少穷苦夷民,想来是这些人比较懒惰吧。”
刘锡玄说道:“可能黄草坝营黄土司能力较强之故吧,有机会老夫也要见见。不过老夫说的一些土司与官府势如水火倒也不是虚言,老夫听说有土司内乱而官兵乘乱窃取土司家累世积财,如有机会,该土司笃定会造反。而且辽东乱后,官兵能战者十之八九都调去北边,如有土酋作乱,恐怕会势如燎原,耐何老夫与各位大人叙言,皆以为老夫危言耸听,真是岂有此理!”
沈玉飞安慰道:“贵阳身处要道,朝廷自会重视,且土夷中心怀忠义者也不少,想必一两土酋作乱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大人大可不必忧虑。”
虽然口中如此说,但沈玉飞知道历史上这个时期贵州、四川确实生过一次大的动乱-奢安之乱,但具体时间和范围却是一点不知,也没办法去跟别人说起。想来既然刘锡玄都能觉察到地方不稳,想来当政的一些人应该也不会掉以轻心。
从刘锡玄那里告辞后,沈玉飞立即回客栈写了一封信,让护卫加急送回黄草坝,一是让毛延庆找蔡崇峰去走走考官的门路。二是告知家里根据判断可能奢安之乱马上来临,家里需要做好准备。三是让家里想办法把徐朝纲的家人接去黄草坝住个一段时间。四是由于贵阳到北京路程遥远,如中举他会直接去北京,请家里安排好相关事宜。
信出之后,沈玉飞还是回到了考试前的状态,把自己关在门内安心苦读。信出不到十天,毛延庆带着蔡崇峰风尘仆仆的赶到客栈,当晚,几人坐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终蔡崇信觉得还是去找张柽芳,他的族侄蔡亦琛目前也在吏部,正是张柽芳的上司,或许可通过这个关系能搭上线,不过,现在考官均已封闭在贡院内,可能要费一番周折。
从沈玉飞那里告辞之后,蔡崇峰找了几个贵阳做生意的朋友问了一下,得知张柽芳带了一个老仆过来照顾,平时张柽芳自是不出贡院,但那个老仆却是经常出外,采购一些物品,当然也接一些别人送的东西。蔡崇峰听闻此事,自是知道这老仆恐怕就是张柽芳的亲信了,当下也不找人,问明那老仆的长相后,自带了一个随从去贡院后门等着。
果然过不多时,那老仆从贡院后门走出,蔡崇峰看准时机,拦住那老仆,行了个礼,说道:“老人家请了,在下蔡崇信,听闻老人家乃浙江人士,吾在黔多年,不闻乡音久矣,故此想请老人家一起喝杯清茶。”
那老仆听了,倒也客气的用宁波话说了几句,蔡崇信虽听个半懂,但却不会说宁波话,只得用官话说道:“吾乃湖州人,虽听得懂宁波话,却是不会说,谁让咱浙江十里不同音呢。”
那老仆倒也机灵,听闻姓蔡,又是湖州人,问道:“不知兄台与蔡郎中却是有何瓜葛?”
“正是在下族侄,说来惭愧,在下读书不成转而经商,浑身铜臭味矣。”
蔡崇峰答道。
两人一路走到一个僻静的茶楼,点了一壶茶,那老仆说道;“他乡遇故知,原本想与蔡先生多聊一会,不过少爷还在贡院等着,我得赶紧回去。”
蔡崇峰让随从拿出带着的礼盒,放在桌上,说道:“张大人在贡院自是不便相见,不过我家侄儿稍信过来,让我多多照顾同僚,我想张大人自是不缺东西,但这里有些小物事,倒是罕见,或可博张大人一乐?”
说完,打开第一个盒子,却是大大小小三面镜子。这时候玻璃制品由于北上数量不多,大多被豪富人家收购,象张柽芳这样的小官却是未曾听过,他的老仆自是从未听闻。当下愣了片刻,蔡崇信却把盒子盖上。打开了第二个盒子,这个盒子却是一套精致的书房三宝,当然也是玻璃制品,不过这个比给蔡崇峰售卖的更为精致,是玻璃工坊里按工艺品特制的,看上去真是美仑美奂。第三个盒子装的却是两瓶凝脂膏和两瓶香水,蔡崇峰说明这是送给张柽芳夫人的。那老仆看完礼物,脸色红,颤声说道:“如此厚礼,不知。。。。。。”
蔡崇信小声说道:“家侄对一个叫沈玉飞的考生甚是看好。”
那老仆说道:“不过我家老爷却不是主考官。”
“不知可否引见?”
“我家老爷跟项老爷倒是关系甚好,我与项老爷家仆关系也是不错。明日还在此处,我让那家仆过来。”
说完,细细描述了那项家仆人的容貌。蔡崇峰递给了老仆一面小镜子和一锭金子,那老仆欣喜接过,再三保证明日必会让那项家仆人过来。
毛延庆却不管这边的蝇营狗苟,待蔡崇峰走了之后,拉着沈玉飞就进了他的房间,栓好房门之后,拿出一个大家伙,还有从档案室里拿出的沈玉飞的手机,沈玉飞眼睛一亮,“能充电了?”
毛延庆把手机连上数据线,万幸的是,数据线倒是没有灰飞烟灭,从几个数据线中选出了一个好的带了过来,幸好大家都用的是华为,数据线倒是可以通用。
看着手机上的红点一闪一闪,沈玉飞的不自禁的按下了开机按钮,熟悉的后世老婆孩子的屏保露了出来,沈玉飞忍不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