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可不能賴我啊,我也是不知道!」看見他這副病弱的樣子,胡蘭也是嚇了一跳,她先前聽說過這來的坤澤身體不好,入村後半月都未出門,都是在將養。
這要是賴到她頭上,得賠多少醫藥錢,想到此她便覺肉疼,拽著自家兒子便走,「不去了不去了,今日先不去鎮上了。」
看著他倆快步離開,林二柱還故意揚聲道:「胡嬸,不給周家奶奶抓藥了?!」
對方頭也不回地走遠,他哼笑一聲,轉頭想跟他松哥說什麼,卻見他正看著馬車上的人,頓時識的閉上嘴,轉身先回牛車了。
坤澤坐在馬車上要高一些,周松微仰頭看著他,「你病了?」
沈清竹放下掩在唇邊的手,眉眼一彎,哪兒還有剛才病弱的樣子,「誆她的。」
他確實自幼身子便不太好,時常生病,所以不舒服時該是何模樣一清二楚,裝的自然也像。
見他如此,周松才放下心,憶起方才那場鬧劇,他蜷了蜷垂在身側的手,「對不住,我……」
「周松。」沈清竹沒等他將話說完,「你還記得上次我說的話嗎?」
周松愣了愣,上次……上次對方說,既是他行為冒犯,又與自己有什麼關係,不必覺著抱歉……
沈清竹看他不再說話,又笑了笑,「我們便先走了。」
車窗的布簾放下,車身晃了晃,從眼前緩緩駛走,周松轉頭看了一會兒,沉默著回到了牛車上。
看見他回來,林二柱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道:「那沈小郎看著斯文有禮的,沒成想對付你嬸子他們那種人還挺有辦法,心思也不簡單呀。」
周松面無表情的看他。
林二柱一拍嘴巴,連忙改口,「我是說聰明,沈小郎當真是聰明。」
周松這才收回視線,繼續趕著牛車也出了村。
林二柱在心中嘆口氣,他可是太難了。
第十八章
距離棲山村最近的那處鎮子叫做岺鎮。
鎮子算不上大,來來往往的人流也算不上多,除了鎮上的住戶,基本都是附近村落中的人。
到此處的外來者很少,基本都是一些過來接洽生意的商人。
不過對於普通的村里人來說,這般的小鎮子已經算得上很繁華了,難得來上一次呢。
將牛車趕到城門邊專門的停放處,給看守的人付了兩文錢,尋了位置停好,周松告訴其他人傍晚前在此處集合便可。
母女倆與那漢子跟他道了聲謝,大家便各自分開去採買物品了,只剩林二柱隨同他一起。
兩人背上裝東西用的背簍,沿著主道往前走。
鎮上的路線不複雜,各種商鋪小攤多在鎮西,鎮東多是普通民宅,府衙在鎮北,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大宅子,鎮中富戶基本都在那處了。
餘下的鎮南多是一些客棧酒樓,外來商戶一類的基本在那處聚集,據說那裡的兩條街算是鎮上最富裕之處。
說起來好像東南西北分了很多,實際上因為鎮子不大,幾處離得都很近,住在鎮上的人需要什麼都很方便。
周松他們今日主要去的地方便是鎮西,他們先將帶來的麥子送到專門磨製麵粉的地方,走之前再過來取,隨後便一道去布行了。
村里人常來的布行價格都比較公道,裡面售賣的布皮也大多是粗布棉布一類的,品質算不上好,但價格便宜,而且結實耐用。
他們進去的時候裡面有一些客人,看穿著大多是鄉下人,一般鎮上的都不會來這種布行,會去稍好一些的。
「松哥,年初我就讓你買布多做兩身衣裳你不聽,怎麼突然開竅了?」林二柱看著他挑料子,意有所指。
周松頭也沒抬,「有兩身衣裳破的不能穿了。」
「哦,原來如此啊……」林二柱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拉的很長,也沒反駁他。
周松才沒管他在想什麼,拿了平時慣常穿的深色料子,便打算找夥計裁。
「哎,松哥!」林二柱叫住他,「這都來買布了,你也不說換個亮堂些的顏色。」
周松看看手裡的布,他覺著這個顏色挺好的,耐髒,方便幹活兒。
林二柱見他沒聽懂自己的意思,又感嘆般的道:「我只是看人家沈小郎每日穿的白淨,看著怪好看的,便想著我松哥這張俊臉,穿點亮眼的定然不輸,這你若是不喜歡……」
周松看了看手中的布,默默的放回去了。
林二柱看他被拿捏住,有點想笑,他手握成拳咳了聲,拿起一匹湖藍色的棉布,往他身前一比,「我看這匹便很合適,你也別整日穿那些粗布的衣裳,這棉布的舒適還好看,有身這樣的,平日裡去誰家吃個席也有面兒。」
周松半信半疑的捧住那匹料子,他平日裡穿的衣裳大多是黑灰兩色,這般的從未穿過,當真會好看嗎?
「松哥,信我,兄弟還會害你不成。」林二柱拍拍他的肩。
對方確實不敢坑他,周松勉強信了他的話,讓人裁了料子轉頭去結錢了。
林二柱也挑選了更細軟的布料給未出世的孩子做衣裳,順帶給他娘跟媳婦兒也各自買了。
買完布,剩下的便是日常用的一些零碎東西,不著急,到鎮上時已是快晌午了,又是兩個大男人,這會兒覺著腹中飢餓,乾脆便尋了處賣面的小攤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