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纥登时黑了脸。
“我不回!去年宫宴都没我的位置!”
宫宴历年由皇后操办,礼部辅之,怎会出此纰漏,无非是有人刻意为之。
可没人为他做主。
当时,他只能孤零零的站着,眼前是座无虚席的杯觥交错,偌大的宫殿,却无他的一席之地。
毫无半点皇子尊严。
而该给他做主的爀帝,却从未怪罪皇后。惩罚礼部。甚至在宴会结束后将他叫去身边,沉声斥道。
“你母后操办定然泛累,你也得为她多思量。”
“左右不过寻宫婢再取一张案板的事,偏你呈威风?你这是让众臣笑话还是给你母后难堪?”
他说的轻巧,可宫中规矩森严,按照礼制,所排的位置也是极为重要的。
他一个皇子难不成要坐到最末席?
爀帝无非只是对姬纥不上心罢了,又怎会不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
姬纥好不容易挣脱牢笼,才有了此刻的喘息之地。就算除夕没在爀帝眼前晃荡,爀帝也不会记起还有他这个儿子。
姬纥掩下眼底的落寞。
“去年你也在场,我都沦为笑柄了。”
崔韫神色不改,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刹那间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按祖制,你该到场,按规矩,你更不可缺席。”
“除夕过后,百僚联辔入宫城,簇拥皆从殿庑行,你照样不能落人口舌。何必意气用事呈一时之快?”
最后被罚的还是他。
姬纥一直以为去年席位是皇后的手段,崔韫也不曾告知,那其实是静妃的主意。
静妃买通了礼部的人。
而原因无非是几日前姬纥同姬聪起了口舌之争。
姬聪无意间撞见姬纥挂在脖子上的平安符,顽劣索要。
若是别的物件,姬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便给了,偏偏这平安符是他生母生前所赠。
是姬纥唯一可以睹物思念生母之物。
他自然不愿。
而姬聪又被静妃纵的无法无天,见不如其所愿后,如何能依?
说是争吵,也无非是姬聪一个劲的指着姬纥骂。
这事闹大,又被常年礼佛的太后撞见。
太后不喜姬纥,更不喜姬聪。
——“不过是一道平安符,如何比得过手足之情?他要你给便是。闹成这样,如何收场?”
训斥了姬纥,她又转眼训斥姬聪。
——“静妃是如何教导你的?本就痴傻,丢皇家颜面,什么宝贝没见过,眼皮子竟还这般浅!眼落之处你若都想要,同强盗何异?”
因此一事,静妃也就记恨上了姬纥。
而皇后也不过是顺手推舟,睁只眼闭只眼。
事可一,却不能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