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娇原先打算做满三个月就离开,见了孙大姐这样兢兢业业,自己就先心软了。她也知道,自己离开后,也不会再有人过来坚持做下去,因为薪水实在太低了。
孙大姐心里也明白,所以待着许娇娇格外的好,能让她歇着的时候绝不让她动弹,三天两头带水果点心给她吃。大家难得处得这样融洽,许娇娇暂时就不提离职的事情。
项阳如今跟着小区里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一样,天天窝在卫生站旁边的文化站里,二者相距不到十米。他就捡着门边的位子,随便看点什么打发时间。
这一天他像往常一样,一面翻着报纸一面注意着服务站里来来往往的人。这有点像他以前做跟踪任务的时候,虽然枯燥,没有成就感,但丝毫懈怠不得。
随即,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从那人走路的姿态上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看起来训练有素。
项阳虽说是以保镖名义入职,但一直以来只担任着司机、厨师、内勤等等职能,幸好他自律甚严,敏锐感丝毫没有退化。
立即放下报纸,尾随对方快步进了卫生站。
那男人正在挂号,项阳与孙大姐打了招呼,直接进了治疗室。许娇娇戴着口罩,正在拿玩具哄着一个小男孩,准备给他打针。旁边输液椅上已经躺着两个老大爷——一屋子里全是老弱病。
见到项阳进来,许娇娇有些惊讶,随即皱起了眉。她以眼神向他询问,项阳郑重点了点头。许娇娇抿了抿唇,低下头来继续工作。
坐在治疗室等了好一会,却不见挂号的男人进来。
许娇娇给小男孩打完了针。那孩子是奶奶陪着过来的,老太太千恩万谢,说辛苦小许护士云云。然后就要带着孙子走,许娇娇连忙说道,还有三十分钟的观察期,现在不能离开。小男孩很听话,拿着玩具到一边静静待着,老太太跟许娇娇说些闲话。
项阳站起来,走出去,挂号的男人不在外面,孙大姐分不清项阳和冯一衡到底哪个才是小许护士的男朋友,但都是常见的,所以一样熟悉。项阳问了一句:“刚才有个来挂号的男同志呢?”
孙大姐说道:“他感冒了,来取点药,已经回去了。”
项阳听了,若有所思。返身回了治疗室,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一面盯住周围,一面给李特助打电话。
“有可疑人出现。”
项阳简要描述了一番来人形貌与事情经过,又说道,“对方可能只是来考察路径的。”
李特助自然不怀疑项阳的专业判断,当即决定让宋宇带一个小组前往许娇娇所在地接她回家。
“在原地不要动。”
李特助嘱咐了一句,敌暗我明,不可轻举妄动。
项阳回答了一句是。
“怎么了?”
许娇娇忙完手里的活,过来悄悄问他。
“李特助派人来接我们。”
项阳环顾四周,从李特助的语气中他察觉到了事态比他想象的要严重一些。
许娇娇没有表现出惊慌的样子,但是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她低声道:“那我出去交接一下工作?”
项阳还没有说话,那注射预防针的小男孩观察时间已经到了,老太太便问道:“小许护士,我们可以走了么?”
许娇娇连忙笑道:“没有不适的话,就可以离开了。”
小男孩举起胖胖的手臂来,圆圆的大眼睛笑成月牙儿,非常可爱的挥挥手:“小许阿姨,再见。”
老太太带着孙子走了出去。项阳向许娇娇道:“宋宇带人一会就到,我们见了李特助之后再决定这边怎么处理。”
许娇娇点了点头,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项阳见状,转过脸去,看了看时间,距离打电话的时间已经过了八分钟。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突然,外面传来小孩子的尖锐的哭声。
项阳心里一震,许娇娇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她已经预感事情不妙。
“别动。”
项阳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将许娇娇拦在了身后。
话音未落,孙大姐跑进来,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怎么忽然冒出个人……拿刀抓着孩子……”
许娇娇立即掏出手机来报警,孙大姐被她带动的也镇定起来,喘了一口气道:“派出所就在后面那条街上,还好还好……”
项阳突然问道:“是刚才那个挂号的男人吧?”
孙大姐肯定的摇了摇头:“不……没见过的……”
许娇娇放下电话,向项阳试探的问道:“出去看看吧?”
项阳想了想,低声道:“你跟在我身后。”
那个中年人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衫,一手夹起小孩,另一手拿着一把砍刀,他戴着墨镜,脸上肌肉有些痉挛,皮肤晒得很黑,看得出来是常常户外作业。已经围起一群人,首先是居委会的人冲在前头,无非是劝他有话好好说,先放了孩子,或者一定要冷静等等。中年人沙哑了嗓子喊道:“叫区……政……府的人来!叫他们来!”
居委会主任年纪不算很大,应付这种场面倒很镇定,他先是努力靠近对方,然后找个对讲机一面大声喊放下孩子,一面跟区应急办通话。
孩子的奶奶白发凌乱,手上带着些血迹,脸上滚得全是眼泪沾着泥痕,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救救我的孩子!”
早有人扶她,就是扶不起来。
项阳看了看距离,找了一个位置停住了,许娇娇看着他小声问:“我站在这里会不会碍事?”
项阳摇了摇头,然后侧了侧肩膀,许娇娇看到他以极快的速度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扔了出去,然后那个中年人就倒了下去,他手放松的一刻,居委会主任就眼疾手快的把孩子拉回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