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姐说笑了,我那府里的几个…怎么能配得上你的孙子?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你大孙子荣哥儿今年要满二十了吧?难道姚国公夫人到现在还没有看中哪家姑娘做儿媳妇吗?”
太夫人听闻此言,突然心中微微一动,随即又一脸慈爱地看向姚国公夫人,笑着问道。
姚国公夫人还来不及开口响应,一旁的平南侯夫人已经抢先一步地笑道:“韩太夫人可真是客气,如今京城里谁人不知您家两位姑娘都可能有机会成为两位殿下的妃嫔,这未来的富贵荣华啊…可说是少有人能及,你们说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朝历来有一府姐妹不得同时入宫的规矩,永宁侯府的两位姑娘再怎么出色也必然有一个人要落选,只是不晓得哪一位被圣上和皇后娘娘看中的机会比较大而已。”
定远侯夫人语气平淡地反驳道。
“我倒是忘了定远侯夫人和淑妃娘娘是亲姐妹,肯定比咱们这些不出门的妇道人家还晓得一点内情,那就请定远侯夫人不妨说说看,他们家两位姑娘到底谁雀屏中选的机会最高?”
平南侯冷冷地嗤笑一声,又不客气地诘问道。
“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呢?今日是老太君的大好日子,你们要这么关心各家的儿女亲事,不如等过几日,咱们找个地方再聚上一聚,到时你们爱怎么凑对都随你们高兴。”
姚国公夫人轻笑着打断了几位夫人之间的唇枪舌剑。
“可不是嘛,人到了一定年纪之后,最喜欢见到儿孙满堂的场景,最爱好的也是替儿孙辈们牵牵红线的事儿,你们要是觉得不好挑选,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得很,也能替你们出出主意。”
姚老太君似笑非笑地用目光扫过众人一圈,一脸和善地道。
“小女向来顽劣,虽说近半年来改进不少,却也非真正可造之材,想来那京中传言多半虚假不实,几位夫人莫要认真才好。”
罗氏虽不愿贬低自己的女儿,但眼见这几个人就像饿狼一样,非要剥她女儿一层皮,与其等别人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倒不如自己先低下姿态。
此时正巧门外又报着有其他宾客到来,屋里几个人就停下方才的话题,转头看向刚来到的几人。
“祝老太君福寿安康,我应当没有晚来吧?”
安阳侯夫人领着女儿笑眯眯地福身向姚老太君贺寿。
“好好好,令千金今儿个是第一次见面吧?模样长得挺清秀的。”
姚老太君略显淡然地笑着对母子点点头。
“老太君谬赞,我家这丫头还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我还担心她会害怕呢。”
安阳侯夫人先是笑着客套一番,然后才转头向女儿示意她上前说话。
“怡柔祝贺老太君北堂萱茂、慈竹风和,这是怡柔亲手缝制的暖额,还请您不要嫌弃。”
罗怡柔费了两三日寻来上好的毛皮,亲手裁制了一个暖额,她满心以为姚老太君心里肯定欢喜的。
罗怡柔还记得她去请教韩语蓉时,韩语蓉就曾同她说,像姚老太君这样身份地位的人,自然不会缺少什么金银珠宝,他们缺的是一份来自晚辈的关心,所以她才以为替老人家亲手做份礼物应当不会有差错。
然而姚老太君仅仅笑了笑,让一旁的婆子替她收下了礼物,连瞧都不曾瞧上一眼,便又对罗怡柔说道:“秀姐儿她们几个人在后面抱厦里呢,这会儿离宴席开始的时候还早,罗大小姐不妨先去和她们几个姐妹说说话吧。”
“哦…。”
罗怡柔见姚老太君没有表示异常的欢喜,心下不免有些失望,连带的脸色就有些恹恹的,她闷闷地回了一句。
安阳侯夫人见状,赶忙伸手轻扯一下罗怡柔的衣角,暗示她收敛情绪,嘴上还不忘替女儿把场面圆过去,只见她笑道:“说的也是,跟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坐在一起,哪有什么好聊的,柔姐儿,你就先随嬷嬷去找那些姐妹们聊聊天好了。”
“是,母亲,老太君,怡柔就不留下来陪您说话了。”
罗怡柔被母亲一提醒之后,便立刻回过神,极为有礼地向在场的几位长辈躬身行礼,然后随婆子出门向后头抱厦而去。
安阳侯夫人见罗怡柔反应还算够快,心里暗暗松一口气,接着脑筋又转动起来,虽说刚刚不小心错过一场好戏,不过安阳侯夫人也不算太迟顿,她在一进门时就发现里面的气氛非常不对劲,似乎有股火药味弥漫过的痕迹,虽有心想问问比她早来一步的大姑子,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时候开口打听恐怕有些不适宜,便只得暂时忍下来,伺机再与人套问一番。
安阳侯夫人压着满腹疑惑,打起精神与几个偶有走动的夫人有意无意地说着场面话,同时也慢慢旁敲侧击地打听刚刚的事情,最后才知道不久前发生的插曲,心中不由得一喜,她想果然这姚大少爷的婚事被提出来了,可是不晓得姚国公夫人心里怎么盘算的?那过程听起来好像自始至终都没让姚国公夫人有说话的机会啊?刚刚姚老太君的反应有些冷淡,大概她们之有人说了让她不喜爱听的话,真是的…她们母女居然这般不巧地挑到这个节骨眼儿进来?也不知道让她们那么一打岔之后,她家柔姐儿还有没有机会被姚国公府相中?
安阳侯夫正在觉得有些懊悔时,几位夫人之中有个与他们这两家比较常走动的夫人却又突然心血来潮地向她问了一句:“我记得先前你们俩家子不是有说过想要亲上加亲吗?怎么突然就没再听你们提起了?这罗世子和韩大小姐的岁数不是恰恰相当嘛?”
“这…我们自然是想过的,可惜没办法,那两个小辈一直没看对眼,咱们同是为人父母的,你也知道,我哪里舍得伤孩子的心呢。”
安阳侯夫人尴尬地笑了笑,飞快地看了大姑子一眼,然后极为心虚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