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要吃火锅?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吧。”
容珩在进来的时候已经脱掉了大衣,这会儿正准备卷起袖子,一副要帮忙的架势。
“火锅底料都是现成的,我炒一炒加点水就好,至于吃火锅的菜也已经买好了,洗一洗就可以。”
容珩有一米八以上,这厨房并不是很宽敞,他站在这里,显得十分局促。
要是放在从前,宋园一定会趁机整整他,指挥他切菜洗菜,想看他出洋相。
只是现在脑子里刚升起这样的念头,她就忍不住苦笑,尽管她现在在身份证上的年龄是二十三岁,可是经过了那么多事,她再也不是那个无知又快乐的宋园了。
“我来帮你吧。”
容珩兴致勃勃,厨房对他而言很陌生,无论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可这会儿想到跟她能单独呆一会儿,他也愿意去做他从前没有做过的事。
“真的不用。”
宋园指了指这厨房,“你看这里也就这么大,两个人在厨房就很挤,而且你也没有做过这些事,说不定你这还是帮倒忙,容庭饿了,我们早点吃晚饭,好不好?”
容珩其实有些受不住她说“好不好”
这句话,他见她面露疲倦,也的确是怕给她帮倒忙,只能面露尴尬,“那好,我先出去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直接叫我。”
宋园垂头,看着厨房流理台上的蔬菜,轻轻地恩了一声。
他用这样的语气,以“我”
自称,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刚认识他的时候。
容珩还是第一次来她在这边的家,比京市的那套房子要显得温暖有人气,从厨房出来,绕过饭厅就看到容庭正坐在书桌前在练字。
这样的气氛令他心情莫名愉悦。
容庭余光瞟到自家父皇正一步步的朝着他过来,他攥紧了毛笔,心跳加速,就连手心都出了汗。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使手段。
他屏气凝神,偷偷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容珩来到书桌前,看了一眼容庭写的字,勉强还能看得过去,可见这小子这段时间的确没有懈怠学业,书桌上有笔墨纸砚,还有几本书,其中有一本是孙子兵法连环画,他随手拿起来想翻一翻,却发现书下面有个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观音玉佩,那一瞬间脸色也怔然了,眼里闪过茫然与不解。
这玉佩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被他放在密室的抽屉里吗?
容庭悄悄注意着父皇的表情,一见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心里如同惊涛骇浪,可他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继续若无其事的写字,可毕竟年纪小,演戏功夫并不到位,这会儿手发软,写的几个字都不是很好,笔画都差点弄错。
容珩毕竟在位多年,如果是旁人这会儿看他的表情,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的,君王喜怒不形于色,不会叫人看穿心情,可容庭是他膝下唯一的孩子,父子俩相处好几年,容庭更是崇拜敬畏他,事事都想学他的行事作风,自然也就是离容珩最近了,别人看不出来的表情,容庭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个字好像没写好。”
容珩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再也没看那玉佩一眼,将那本书又放了回去,压在玉佩上。
“恩。”
容庭低着头承认错误,放下毛笔,双手垂着,“前两天跟小区的小孩一起打篮球,手用力过度今天早上起来感觉没什么力气。”
容珩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既然没什么力气,今天就别练字了,看书吧。”
“恩。”
在容珩审视的目光下,容庭感觉自己都快扛不住了,实际上这是他第一次跟父皇说谎,话一出口他也愣住了,他怎么也说谎?
刚才他都快稳不住了,在父皇看那玉佩的时候,他差点就忍不住要开口解释这玉佩为什么会在他那里了。
看着父皇往沙发那里走去,容庭如同虚脱一般垂下肩膀,舒了一口气,总感觉后背都出了冷汗。
在家里吃火锅并不复杂,火锅底料都是现成的,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宋园就招呼着这父子俩洗手准备吃晚饭了。
容庭先去洗手的,容珩后他一步,他进了洗手间,又将门给关上,在口袋里摸出那小小的首饰盒,在洗手间里看了一圈,最后放在洗手柜的格子里。他很想当面将这礼物送给她,但以她的性格,她肯定是会拒绝的,还不如放在这里等她自己发现。做完这件事,他也觉得自己送礼物跟做贼一样,太不像话。
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三个人都吃得很开心,至少表面上是开心的。
容珩回忆起在宫中时跟她冬天吃锅子的情形,神情缓和也温柔了许多。
容庭呢,内心还处于世界观被刷新被推翻的震惊中,但他还小,身体最诚实,这会儿饿了,也顾不上去想别的,开始奋力解决小碗里堆得高高的肥牛。
至于宋园,她现在的心态就特别的佛系,她一直都很咸鱼,这会儿回到自己的地盘,有父母撑腰,有儿子在,跟容珩一起吃顿饭,根本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本来容珩也想刷一下好感度,主动提出来要洗碗的,他知道,她很反感洗洗涮涮的活。现在他说要洗碗,她应该也会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