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飘落城关,随手一挥便把射来的羽箭振飞,他说:“打开城门!”
“不行。”
金奢狸说:“你不懂,不要在此处。”
萧离看着山道上数百死士,堪堪抵住奔涌而来的骑兵,每退后一步就有十几人倒下。城关上的守兵却也没办法提供援助,因为只要露头,就有骑兵射箭过来,箭法精准,几无虚。
金奢狸说:“我早就下过军令,不要救援。他们应该清楚,只要出关,就是死路。”
“那你还出来找我?”
萧离大声问。
“你自然不同。”
金奢狸答。
“哪里不同?”
是呀,都是人,都是命。
金奢狸自然不会说:因为你是亲王。
可在萧离看来:人就是人,命就是命。闻死,可无动于衷。见死,不能袖手旁观。况且这些死士冒死下关,本意就是救他们的。
但此时的金奢狸,已不再是被困在大河冰面上,心有戚戚焉的女人。此时的她已恢复冷静,是个看淡生死,漠视人名的将军。
骑兵继续蜂拥上前,数百死士,此刻只剩下不足百人了。战争,果然是个杀戮机器。萧离再也看不下去,抄起一杆长枪,飞身下了城关。
“这个笨蛋。”
金奢狸骂道,可她再不会像先前那么傻了。
“我去帮他。”
红泥同样拿起长枪,飞身而下。金奢狸一愣,心里骂:两个傻瓜。
关下死士苦苦支撑,却也知道宿命已定。这狭窄的山道,不足两丈宽,一面是山壁,一面是深达十余丈的大河。逃无可逃,却也无法退后。因为身后就是河口城关,他们知道袍泽们想要救他,但被八部联盟骑兵的箭矢压制,根本无法援手。他们甚至听到了城关上同袍中箭的凄厉惨叫。
人,就是这样,当只有一条死路的时候,反而不惧死亡。他们愤力前冲,想着多少一个就是死也划算。
萧离从天而降,他们没有人见过萧离。但方才河面上的围攻,脱逃,他们都看在眼里。这不是他们的将军,却是将军的男人。他们知道,将军的男人,就是凉王。
萧离人还没落下来,长枪已经抡出一个大圆。不足两丈宽的山道上,霎时间枪影重重。战马嘶鸣,顿时有人被挑下山道。萧离落地抡枪再一个回旋,蜂拥而至的骑兵顿时停止。他一人横枪在前,山道狭窄,真是一夫当关。
萧离大喝一声:“退回去。”
死士们回头看,关门禁闭,退向哪里。
这时又听萧离一声大喝,长枪翻转,枪影点点闪着寒光。挤在山道上的骑兵,此时被一杆枪硬生生的挡住。即便他们人数众多,然而山道不过两丈,战马排起来也不过十余骑。这些骑兵又怎能闯的过去。
野利仁远远看着,抓过一把铁弓。这种铁弓专用来攻城,要五人操作,两人持弓,两人持箭,箭如长矛,射出去可以直接穿进城墙内。野利仁天生神力,一脚蹬弓,一手持箭,啊的一声弓开满月。长矛般的利箭如同想要刺破天空……
萧离听到破风声响,还未来得及看是何物。只见一点红影飘过,红泥持枪将长箭挑开。长剑偏离角度,从萧离脑后划过,刺入山壁之中。
骑兵再次冲上来……
破风之声又起……
红泥说一句:“当心,有我。”
转身对那些死士喝道:“退!”
嘎呀嘎呀的声音响起,那是转动绞索拉开城门的声音。
城门露出一条缝隙,城关上咚咚鼓响,这是撤退的命令。死士们迅后退,又是一阵箭矢飞来,红泥长枪挥动,护的萧离风雨不透。萧离一杆长枪横扫直戳,把这不到两丈来宽的山道封的死死的。
娜扎策马奔上山道,萧离只看一杆大旗,便知道是她来了。抽空回望一眼,见死士们都已撤回城关,便放声大喊:“关门!”
金奢狸自不会等他,命令把城门关上。
哪怕有一夫当关之勇,也耗不过数万精骑。大喝一声,掷出长枪。长枪的度丝毫不亚于方才野利仁的铁弓,破风之声刺耳,刺中娜扎手中的大旗。她虎口巨震把握不住,大旗被长枪带飞顶在山壁上。
空灵一式运转,天地之气瞬间聚集。萧离大口一张就是阴阳纳真术,强行将聚集而来的天地知己吞入体内。翻转身体,一式天龙怒随即推出去,狂横无比的真气,将面前骑兵尽皆掀翻,身前一丈竟再无一人。
萧离转身拉住红泥,喊一声:“走!”
两人一起力同时飞起。
红泥愤力掷出手中长枪,长枪一下刺入城墙。两人仿佛心有灵犀,脚在长枪上一点,借着一弹之力直直飞起来。又听身后急促破风之声,嘤嘤嗡嗡不似羽箭。这声音萧离好像在哪儿听过,心中顿时生起陨星弩的样子。
他手臂一甩,把红泥护在身前,提一口气,身子骤然横起来,却不改上升之势。一支弩箭擦着手臂没入城墙,却还有一支没有躲过,刺入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