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怎么可能在这个关节上出差错,只因为这一点失误——只要卢卡斯在,只要卢卡斯在……薛旦感觉自己的双脚向前迈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只要卢卡斯还在帐篷里,他娘的病毒就能够给他解开!
薛旦身边的帐篷自主地一个个向后飞去,他张开胳膊,腾跃在铁柱上,道路乖顺地在他眼前展开,直到他看到了无人看守的、熟悉的帐篷。
他落在帐门前的草丛上。
他向前迈了一步。
他碰到了厚重的帐帘。
他的指尖清楚地感受到帐帘上冰凉的温度,于是配合地打了个哆嗦。
然后他低声去呼唤。
卢卡斯?卢卡斯?
“薛将军?”
亚陵军追上了薛旦的脚步,大惑不解地高声询问,“薛将军?薛将军?”
薛旦匆忙拉开帐帘又匆忙合上,躲开了身后繁杂的视线。
他没有转身。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刚刚进来的时候,竟然看到床上有人——
卢卡斯会这么听话地待在帐篷里,和我这么一个疯子、一个变态、一个野蛮人待在一起;
不不,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也许呢。
薛旦终于还是转了身。
他先是看到了床上人的身体——僵硬、充满血迹、残破不堪。
然后他看到了床上人耷拉在床边的手指甲——没有透明晶莹的软盖,只剩下厚厚的、连成一片的黑血块。
接着他看到了床上人的嘴巴——大大张开,舌头被连根拔去,满口凝固的鲜血。
下面他看到了床上人的鼻子——被整个地削去、只剩下一道黑红黑红的血条。
最后他看到了床上人的双眼——棕色的眼瞳已经涣散,却死不瞑目。
薛旦站着一动不动。
“薛将军?”
外面六神无主的人们还在叫。
薛将军……
薛旦恍惚间却听到有少年神气十足地喊。
薛将军、薛将军——薛旦,薛旦?薛疯子!
“薛将军!”
有人按捺不住了,“咱们怎么办啊?”
对了,对了,有病毒在隅安城爆了,我得去处理病毒,安顿人群,打两国联军。他恍恍惚惚地倒退着,后背顶开帐帘,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