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旧年越想越觉得奇怪,却没耽误喝药,将汤药一饮而尽。
他本想再问几句的,可许岁暮端了空碗就直接离开了,丝毫不给江旧年提问的机会。
于是夜里,江旧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反复思考着许岁暮的话中意。
忽然,他神色大变,面上浮现了愠怒与难以置信。
江旧年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割进肉里也浑然不知,他心里掀起了滔天愤怒。
这一夜,无人知他心中所思什么,可天却是终归要变了。
许岁暮此刻亦是辗转反侧,她腾的从床上弹起来。
苏带雨原本趴许岁暮身上睡的好好的,突然遭此变故,直接滚下了床,她狐狸脸幽怨,又跳上床,接着哈哈大睡。
许岁暮面带忧愁,她翻身下床来了窗边。
她抬头望月,月光辉辉,一洒而下,温柔的月牙儿似弯钩,垂挂夜布。
许岁暮不由想起了为江旧年针灸时,他脱衣的场景。
她看见了他背上有交织纵横的伤口,作为将军,常年征战在外,身上有伤,并不见怪。
可怪就怪在那伤只有淡淡的疤痕,且泛粉粉的色泽,细细一看,又似有一道裂隙。
别人或许看不出,可许岁暮自幼精通药理,一看便看出了其中的古怪。
江旧年淡疤化痕的药怕是有慢性毒药被下在其中,只不过幕后之人是谁就无从而知了。
许岁暮不想多管,一怕惹祸上身,二怕多生事端,可坐视不理,对于一个造福百姓的将军来说她又于心不忍,于是选择了旁敲侧击。
她指尖落在窗台,心里的忧思更甚,此刻,她真心所想,从救江旧年起的行为是对是错。
明月辉光伴随着许岁暮浓浓的哀愁,她寄哀思于皎月,但愿能解其中愁。
她的指尖又摩挲在眼角,如今离双目复明只差一步之遥了。
许岁暮握紧了拳头,缓缓闭上了双眼,遮掩住复杂的情绪。
她落寞的身影在窗边被放大,又被缩小,远远看去,恰似蒙了一层浅淡的月辉。
直到第二天天明,许岁暮才算是稍稍睡了一会儿。
她没赖着不起,而是简单做了点早膳,让江旧年吃下,而后她又将药草翻了个身晒太阳,才慢慢悠悠朝他房间走去。
进去时,江旧年已经做好准备了,他脱了衣服,老老实实躺在那。
许岁暮走过去,没说话,直接打开针灸包,欲扎针时。
江旧年出声了,声线平淡,“多谢你,好意提醒我。”
“还算个聪明人,”
许岁暮没意外,心里轻松了不少。
她眉梢带笑,朝着江旧年施针。
江旧年的视线落在自己掌心,“若是没有你的提醒,不知我与陛下还要被蒙骗到何时。”
“江公子,”
许岁暮语气一重,“你失言了,我并没有说什么,一切都是你以为罢了。”
江旧年先是怔住,而后反应过来,低声笑起来,“是我唐突了,姑娘莫怪。”
许岁暮没好气的回,“你若再胡言乱语,我便扎死你,或者让你半身不残。”
江旧年如果闭上了口,他举手投降。
许岁暮又被逗笑了,她笑着抿抿唇,不说话了。
等银针尽数入体后,她说了一句话,“我去给你收拾点细软,以备回城路上用。”
江旧年意识昏昏沉沉的,他点了点头,他身上自银针再度流出了黑血毒素。
许岁暮替他盖好下身,才起身离开。
等她收拾好细软,又将药熬好后,江旧年体内的黑血毒素已经被尽数排出。
许岁暮将废针取下,将帕子放在热水里拧干,替他粗略擦了擦污秽。
她又道,“好了,你今晚早点休息,免得明天没精气神,耽误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