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思绪在一片迷蒙中飘荡。
眼前的景象似被笼罩在一团浓浓的迷雾之中,视野受到局限,迷雾中传来内容不明的呓语,说话的人像五官模糊。
莫乔的意识在支离破碎的记忆长廊中穿梭,他记得自己在活动室狠揍了那几个欠收拾的小混混一顿,也记得被关入禁闭塔时的情形。
那是一座白色高塔,螺旋形的铁梯自底部一直盘旋延展至顶楼,站在楼梯正下方向上眺望,一圈又一圈的螺旋图案让人眼花缭乱。
他也记得自己被关进的那间隔离室长什么样,两米见方的小房间,只有床铺与简单隔离的厕所。
禁闭塔中的的病人每天只有两个小时的活动时间,因此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就坐在床上,面对一无所有的白色墙壁度过。
虽然莫乔将他们几人狠揍了一顿,自己几乎没有受什么伤,但一切的起因在于骨钉哥的无理挑衅,最先动手的也是他们,。
更何况从数量上讲,可以算作是不讲武德的群殴。
因此揍人揍到指节肿痛的莫乔,反而受到的惩罚程度是最轻的。
哦,对了,他还记得后来知道了骨钉哥的真名。
川端彻也,编号587o2。
难怪莫乔总觉得那家伙流里流气的模样看上去怎么那么眼熟,总会让他想起日本动漫里经常出现的飞机头不良高中生。
再然后。。。。。。是什么?
思绪在一大片空白前停留,莫乔竭力想要辨认隐藏在空白之下的模糊轮廓,粗糙的线条构成了一个匍匐在桌子上的男人轮廓。
他想起来了。
那就是雷蒙德口中的5o327,别称“鹦鹉人”
。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莫乔没有想到,可能掌握着“贝希摩斯原型机”
线索的关键人物,竟然在进入禁闭塔的第一天的第一个活动时间,就这么简单地被他撞上了。
那人三十五岁左右,剃了光头,整个上半身趴在桌面上,黑色的眼球占据了眼睛的绝大部分,正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几厘米之外的散乱拼图。
一张国字脸,鹰钩鼻长而宽大,倒挺像是鹦鹉的喙部。
记忆开始慢慢复苏,他记得当时自己在鹦鹉人的面前坐下,想要同他说话,然而他得到的答复,正如学舌鹦鹉口中粘贴组合的缝合话语一样,意味不明。
“紫色顺流而上,花朵开在灰色,棉被与肉体的殉道。”
“你说什么?”
鹦鹉人头也没抬,像位高度近视者,必须紧紧地贴着拼图才能辨别其图案,他喃喃自语般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莫乔不知道他是在同自己说话,还是单纯的自言自语。
思绪忽而闪光,他想起了更多的细节。
他找来纸笔,试图通过书写文字来与鹦鹉人沟通,可那人写下的文字,同他的语言表达能力一样,语义破碎,充斥着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感。
“墙壁开出矿泉水之卵,小玲呀,真可怜!可怜可怜哈哈哈。”
淦。
他记得自己在心中狠骂了一句雷蒙德。
那个狡猾的老狐狸。
他可没有提前说,自己要找的目标是个不会说人话的疯子。
这下可好,就算这个男人的手上有着关于“贝西摩斯原型机”
的线索,但无法与他沟通顶个p用啊。
和他说话比对牛弹琴还对牛弹琴,简直就是。。。。。。对死牛弹琴!
莫乔不死心,他换着法子试图理解鹦鹉人。
经过几番沟通和观察,他现鹦鹉人除了对拼图展现出远常人的执着,并且眼黑多于常人之外,神智清醒,最起码仍然拥有基本的理智,行为举止和常人无异。
“他得了什么病?”
他记得自己这么问川端彻也。
等等,为什么川端彻也会出现在自己的身旁,他不是刚被自己打得亲妈都不认识吗?
在记忆碎片中来回跳跃,莫乔终于想起,那小子被自己教训了一顿,性子竟然收敛许多。
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川端彻也是不是大丈夫这一点仍然有待讨论,但是在能屈能伸这一点上,这小子简直就是橡皮人。
或许是知道禁闭塔除了短暂隔离闹事的病人,长期被关在这里的,都是病情吊诡的潜在危险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