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煤球慎重地看了他一眼:“真的,你还会做花环?”
小凤凰说:“我的手很灵巧的,什么都会做。”
说着,他抬起小爪子给他瞧了瞧,想想不对,又嘭地一声变了人,蹲在雪地间,伸手给他看。
小凤凰的手白净修长,是男人的骨相,但是稍显清秀,手背的弧度、骨节凸出的细小阴影都刚刚好,翻过手去,手心和指腹却有点肉肉的,不似有些人那样硌人,握起来很柔软。
火堆旁,少年人就这样蹲着,把手伸去一只乌黑的小圆球眼前看,认真地夸自己:“你要是还想要其他东西,我都可以做给你。我什么都会做的。”
星弈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拔尾羽是真的不痛罢?”
小凤凰道:“不痛的。”
星弈还记着有一回小凤凰拔了尾羽骗他说不痛,装得楚楚可怜向他求饶的事儿,他当即决定了:“那你就帮我做个羽织花环罢,我不要赤金色的,我喜欢白色的小鸟,就是你这样的。”
小凤凰受宠若惊:“是,是吗?我还以为当凤凰的都很不喜欢白羽呢。”
星弈用爪子推了一个脆柿到他面前:“那是他们有眼无珠。你快吃吧。”
小凤凰麻利地剥了皮,拿起柿子咔擦咔擦地啃了起来。吃掉一个后,他又拿起第二个,啃了几口后才发觉星弈没动,就蹲在他身边瞅他。
小凤凰把手里的柿子递给他,撺掇他也啃几口。星弈向来化天地精气为精元,不怎么吃东西,更讨厌吃甜的,乌黑的小豆眼一转,有点嫌弃。
小凤凰见他不吃,就接着啃了一口,咬下一片脆嫩甘甜的柿子,用手接住,给他递过去:“脆柿有点硬,不方便啄着吃,我帮你咬成片,这样就好啦。”
他的动作非常自然。这副模样实际上很有一番少年气,有点年轻人的漫不经心和随意,还有凡间市井里出来的孩子那种特有不拘小节,坦然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就好像夏日里盛开的花,花是不用畏畏缩缩的,它们自然招展,不用提醒,旁人也能看出生机勃勃的生命力和大气的自信来。
星弈于是也不管那上面还沾着小凤凰的口水,吧唧吧唧吃了。
一人一鸟,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吃掉了整个柿子。吃完后,火也开灭了,小凤凰用一根长长的枯枝拨弄炭火,把柿子皮都收集起来烤着玩,忽而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小煤球,你那天不是说你会化形的么?为什么不化形出来吃柿子呢?”
他伸手捋了捋小黑球肚皮上的绒毛,而后试探着张开五指,像星弈平常托着他那样,单手将这只沉甸甸的小肥鸟捧了起来,放在手心里捂着。
星弈安然地待在他的手心,舒适地蹬了蹬爪子,开始胡诌:“我们凤凰化形都是有讲究的,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化形的话,要化给心上人看。若是第一次化形被人看到了,那么就要和那个人成亲,所以我不能随便化形。”
小凤凰吓了一跳,赶紧确认:“真的?”
星弈道:“真的。你快好好想一想,你第一次化形是什么时候?”
小凤凰哭丧着脸:“怎么办,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化形是在微兼的大殿上,他那时候刚刚散朝,在场的还有我的小老弟和贪狼哥哥,我难道也要和他们成亲吗?”
他其实不知道,他第一次化形是那天凌晨的夜里,星弈半夜睡不着,起来找他的小鸟。正在他揣着小鸟往回走时,怀里的小团子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不着寸缕的少年人。
害得星弈一夜没怎么睡好。
这事星弈不打算跟小凤凰说了。他看着小凤凰忧心忡忡的脸,循循善诱:“啊,那这样就有点难办,你仔细回忆一下,当天是谁最先看到你的脸呢?”
小凤凰这回想也没想:“只有微兼看到了,而且他用外袍把我裹了起来,连我的小弟都没有认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