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有没有做错事情,你们心里一清二楚!”
式巽看向式筠和段慕鸿,双目泛着泪光,“难道,一副镯子,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值得你们这样咄咄逼人,甚至把别人往死路上逼吗?”
式筠一把推开她:“那也还没轮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丫头来教训我!”
说完,她冷冷地看了一眼被人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落旌,不满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段慕鸿嗤地冷笑一声,摇头说了一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也跟着一同离开。
见着两人的背影,张氏微不可闻地皱眉,手里转着佛珠对管家冷冷吩咐:“把李落旌关在柴房里,李君闲先带回去包扎伤口,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见式巽还想说什么,她冷冷说道,“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式巽你别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罢,她冷眼看着庭院中狼狈的一幕,眼神轻撇狐疑地看向段式筠和段慕鸿离去的方向。
回屋后,张氏皱眉问着身旁的丫头:“翠萍,我的房间里为什么会出现老鼠?何况,现在是冬天,又哪里来的老鼠!”
她素来爱干净讨厌蛇虫鼠蚂这类东西,身边伺候的丫头不是不知道,怎么会在房中养了一只那么大的黑老鼠。若不是因为她猛地看见了,一旁的式巽也不会惊慌失措到打碎了她手腕上的镯子。
翠萍搀着她,连忙撇清责任地说道:“不是大夫人房间里的老鼠,那老鼠比寻常的还要大上一倍,一看就知道是田间的野鼠,应该是从外面溜进来的。”
“溜进来?”
张氏侧过头看向翠萍,目光惊惧,“那只老鼠从哪里进来的?”
翠萍被张氏的目光看得低下头:“回夫人的话,听下人们说应该是从厨房中溜进来的。在老鼠溜进来之前,奴婢还看到张婶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似乎……应该是在找那只老鼠吧。奴婢愚钝,不敢妄加揣测。”
张氏怒道:“那只鼠呢?”
翠萍惶恐道:“夫人您忘了吗,当时您和三小姐吓得尖叫起来,三小姐怕得不行,便让身旁的紫堇捉住扔了去。现在估摸着已经拿去丢掉了吧。夫人,怎么了?”
“去把三小姐叫到我房中来,别惊动任何人。”
张氏闭上眼强自按下不安的心绪,“还有……看好了李落旌,别让她给跑了!还有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给她吃的!另外,也找人盯着紫堇、翠云还有张婶三个人的动作,动作小心一点,别让其他几房的人知道。”
翠萍打了一个哆嗦,连忙说了声是便迈着碎布离开了。张氏闭眼坐在椅子上,檀香气息素来有镇定人心的功效,可此刻她闻着心却越来越慌乱。听到自己女儿的脚步声,张氏睁开眼,眯着眼睛地扫视着眼前魂不守舍的式筠,半响,冷着脸问道:“式筠你哭什么?!”
式筠慌乱地摸着脸,才发现早已害怕得泪流满面。她慌乱地扑通一声跪下来,扑向张氏的大腿哭道:“娘,我心里慌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哥说这样子就可以除掉李落旌,可是现在、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娘,你帮帮我!”
只听啪地一声,张氏给了式筠一个清脆的耳光,张氏痛心地看着段式筠,怒极而斥:“你鬼迷心窍了吗?段家的女儿跑去栽赃一个丫鬟,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你让我跟你爹的脸往哪里搁!”
式筠捂着脸,一双眼睛肿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嘴硬说道:“我没做错!李落旌和她弟弟早就一门心思地想离开段家了,而要帮她的,是寒云哥!娘,寒云哥是真的喜欢她!”
说着,她捂着脸颊泪水沾湿她手指尖被捏得皱巴巴的书信,“这都是老天对李落旌的报应,不关我的事!”
张氏总算是彻底明白了,女子气急之下抓着段式筠的肩膀:“你还有脸哭!早些时候你若是给我交代了,我随便找人把那个扫把星嫁出去,也不至于闹到这种荒唐的地步!你爹有多看重他们姐弟俩你不是不知道,落旌有多护着她弟弟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李君闲断了手指头,他们姐弟两个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式筠,你把来龙去脉给娘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段慕鸿他到底让你做什么了?”
段式筠被张氏的语气吓得懵住了,一五一十地将如何跟段慕鸿串通,如何让刘婶将老鼠放进来又如何栽赃给落旌的事情给张氏讲了。虽讲得颠三倒四,可讲完后她才惊觉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段式筠害怕地看着张氏:“娘,爹……爹他如果知道了,他肯定不会饶过我的!”
张氏狠狠地一拍桌子,气道:“式筠你当真糊涂啊,你分明就是被段慕鸿当枪使!他堂堂段家大少爷,为何偏偏跟一个丫鬟过不去,他这是在害你害我们!慕轩喜欢李落旌那个丫头,而段慕鸿借着你的手除掉她……他这分明是离间计!”
闻言,段式筠抱着张氏的腿,哭着说道:“娘,我真的是被气糊涂了,只要一想到寒云哥可能会娶李落旌我心里就像是火烧火燎得疼!娘你救救我,救救我!若是李落旌和李君闲死了,凭爹的性子,他一定不会轻易绕过我的!”
斑竹小屏风后的桌台上陈列着一尊象牙石雕成的观音像,而那玉质的雕像在烟雾缭绕下越发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态。
张氏没能生出儿子,只能领养了和式巽同年出生的慕轩。偌大一个段家,只有式筠和式巽是她亲生骨肉,又哪里有不疼的道理。张氏扶起式筠,眉眼中闪烁着决然狠意,小声说道:“段慕鸿和你那两个丫头加上刘婶,一个是主谋三个是帮凶,事情抖出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所以式筠,这件事情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