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又道:“再送你些钱财,当你生辰日的礼物如何?”
罗令妤面颊酡红,真情流露:“雪臣哥哥,你真是一个好人!”
陆昀:“……”
被逗笑。
伸手捏着她的脸颊,恨铁不成钢地狠掐了一下。她就如充着气的橡皮娃娃一般,他捏她一下,她就叫一声,同时睁大美眸瞪他。陆昀叹:“……真是个拜金的小妖精。”
他颇有些认命感——罗令妤的品味,这辈子看来是改不掉了。
庸俗,小气,功利,自私……随便就能数出她一堆缺点来。然而、然而……他觉得自己离不开她一般。竟不能忍受见不到她的时候。
陆昀勾了下她的肩:“走吧。”
……
他觉得自己离不开她。
然六月十九日,是梦中陆昀与罗令妤的劫数。自这一天起,他只私下与她见过一次,还不和。之后时日多久,他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与那人定亲成亲。她离开了他,再未回头。
要到很久后,他才能写下“纸短情长,然情不寿”
。
……
六月十九日,衡阳王府诸人已去,内舍中煮着茶,隔案而坐的,只有陆二郎和衡阳王。
看到对面少年郎颓然的身形,陆显微微失神,想到了不久之前,他就在同样的地方见过刘慕。那时候两人还能好好说话,谁想到没过多久,刘慕就想杀了他呢。陆显低下头,叹口气:“……你现在知道,杀了我,你也讨不了好处了吧?”
刘慕冷着面,不吭气。
陆显:“不说你现今只是一个郡王,即便你、即便你此时已经为帝,杀了我,你依然得不到多少好处啊!”
“为帝”
两个字刺激到了刘慕,因刘慕与陆二郎最开始的矛盾,便是这两个字。刘慕锐利的目光猛地扎过来,陆显无知无觉一般,继续说道:“世家之间通姻,利益相关。你动了我,陆家便不会放过你。朝上官员九成以上是世家子弟,又都与陆家或多或少是姻亲。你得罪了臣子,臣子处理朝务不用心,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然后便是双方争斗……”
断断续续的,他将自己梦中梦到的那些事说了出来。那虽然是梦,却十分清晰,历历在目,让他辗转难眠不能忘。
衡阳王一心恨世家权大,拖累了朝政。然在如今情况下,寒门无法崛起,皇室还得继续用世家。皇权和世家的平衡,在现阶段无法打破。一经打破,必然两败俱伤。
陆显伤心道:“……你看,你是皇帝都落到那般下场。你现在只是一个郡王,又能讨得什么好去?”
刘慕:“……”
刘慕觉得这个人真的病得不轻。
他冷冰冰而客气道:“陆二郎,你在伤心什么?难道我还真的当了帝不成?”
陆显:“……”
觉自己简直对牛弹琴。
他胸口伤势隐隐发痛,他抹了把脸,语气诚挚道:“……我说这么多,是想说,其实我真的不介意你怎么对陛下,想如何拿到那个位子。我只是觉得现在时机不合适而已,只是担心你激发皇权和世家的矛盾而已。但我并不会去告发你……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有缘故,我会当不知道的。”
“只希望你能重新认识现在的世家。”
刘慕其实并不信他的话。
他语气怪异地重复:“你……当真不会告发我?”
陆显叹气:“谁做皇帝,对我有什么区别呢?我出身陆家,一个士大夫而已。我自小被教的是家族利益,皇室争斗,我真的不在意。”
这话,衡阳王倒是信了。确实世家从来只重视自己的利益,家族子弟只为世家的利益牺牲,其他的,世家并不关心。哪怕整个国家倒了,世家想的也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