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让你去留住他!”
她恶狠狠的望着她冷冷的说。
“你如果不爱他就应该留住他,没有人可以独自一人承受住吴家,它是邪魔的诅咒,所有和它有关连的人终生都会得到它邪恶的关怀,如果我是你那么无论是喜欢一个人还是讨厌他都会把他留下来,因为如果我想活下去就必须看到我之外的一个人同我身处同一个地狱,只有一点会使我例外,那就是假如我真的会爱上一个人,爱到可以让我背叛我的本能和理智,那么也许我会放过他,把他远远的赶离我身边,就像——你一样。”
吴邪静静的听着她的话,原本苍白平静的脸上突然慢慢涌起带着一种古怪而奇异的嘲讽的笑。
“爱?什么是爱?像我母亲对我父亲的那种感情还是像我母亲对我的那种感情?”
她慢慢地举起手,指着自己的身体奇异而嘲弄的微笑着一字一字的说,“我——真的会去爱别人吗?还是说别人真的会来爱我呢?”
“你是不相信别人,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无羽静静的看着她静静的问。
“你想让我相信什么呢?相信‘爱’吗?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爱’吗?那种绝大部分可以被称之为‘欲望’的爱吗?如果是那么就请你告诉我——”
她的手残酷而缓慢的拉开披在她身上的衣服,露出瘦弱得几乎只剩下骨架的身体:“有人————会想要和这样一个身体做一番抵死缠绵吗?”
“……你在杀死你自己,为什么。”
“因为……我不相信我自己,”
吴邪突然向着无羽异常柔软的一笑,然后她的身体慢慢的向前倒了下去,“我不相信我真的敢杀死自己,所以我想试一试。”
美国?纽约
他沉默的走在看似陌生的土地上,人来车往的大街上流动着各种肤色的面孔,他的黑头发黑眼睛并不是使他令人注目的原因,每个在他身上流连的目光都流露出一种难以掩示的惊奇和倾慕。
他静静的穿过陌生的大街和小巷,他不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就像他不知道他是如何从一个到处都是和他同样颜色的地方来到这个五颜六色的地方一样,当他从一种浑沌中清醒过来他以踏入了这块似乎陌生的土地,而现在的他又陷入了那种奇异的浑沌之中,他的行走似乎可以说是无意识的,可是如果说他现在是没有意识的,那么他把他的意识留在了什么地方呢?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他发现他的脚步慢慢的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望向面前那条狭窄的杂乱的肮脏的小巷,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他的心,他似乎突然的清醒起来。
他慢慢地走进一扇斜掩着的门,门里的木制楼梯狭窄而且泛着腐朽的气味,他轻轻的踩了上去,早已被潮湿和虫蛀腐蚀的楼板在他脚下发出微弱的呻吟声,除了更加残破,这里所有的地方都没有变,他踏上最后一节楼梯,从没有窗子的窗口吹进来的风轻拂到他的脸上,屋子里除了风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这里是他的家。
他回到了——他的家。
他无意识的走到屋子的中央,一个尖锐的孩子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他猛地转过身:
“——你是谁?到我家来干什么?”
一个大约八九岁的金发男孩站在门口,一脸戒备的望着他。
天祯怔怔的望着那个抱着一个破纸袋的孩子,孩子紧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的戒备慢慢松懈了下去,他径自走到靠近窗口的墙角边,把手上的纸袋放了下来。
“如果你是想来偷东西的那么你已经看到了这里什么也没有,”
孩子淡蓝色的眼睛似乎很漫不经心的扫过天祯,然后他开始慢慢的小心翼翼的从纸袋里掏出东西,“如果你是观光客那么你的好奇心已经使你犯了错误,你最好在太阳下山以前离开这个街区,天一黑像你这种人走在这里的大街上有几条命都不够用的,虽然这里没有什么疯狂的种族主义者,但是在这个街区被杀死是不需要什么具体理由的。”
“这里……是你的家吗?”
天祯似乎没有听见男孩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他怔怔的用英语问。
“没错。”
男孩很简短的回答,随即那孩子似乎又被自己的回答莫明奇妙的刺到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带着一种莫名的敌视望着天祯飞快的说:“你很奇怪吗?这里明明什么东西也没有却还有人住!要知道会在这种破房子里面放东西的人一定是白痴!在这个街区上行走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曾在别的什么地方当过小偷的,不要说这间屋子的门有和没有没什么两样,即使是有一扇很坚固的门也有可能在自己面前被撬,所以在这个街区根本不会有人在自即家里放值钱的东西,更何况——”
那孩子猝然闭紧了嘴巴,但是天祯几乎可以一字不差的把他没有说出的话复述出来——更何况这里没有人有值钱的东西!
“你——住在这里很久了吗?”
天祯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有一点艰难。
“我是两年前搬过来的,”
男孩蹲下身把已经倒空的纸袋小心翼翼的叠好然后又站了起来,再说话时脸上的敌意虽然没有消褪但声音中的尖锐已淡了很多,“我和父亲搬到这里时发现这个房子是空的就住了下来,我们没有房东所以也不用交房租,这里虽然没有水电但至少我们也不用在去交水电费,所以我和父亲都很喜欢这里。”
天祯的目光从放在男孩脚边的刚刚拿出来的已经发硬的旧面包转到男孩身上的那件很肥很大的但已经穿了很多年的旧衣服上面,在这个街区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孩子的衣服永远只会有两种款式,一种是无论是冬夏都短得可以露出一节小腿的衣服,另一种是像那孩子身上穿的那种无论穿过多少年都还可以再穿很多年的衣服。
过了很久,天祯才很慢很慢地问:“你父亲呢?”
“喝酒去了。”
男孩突然用一种很淡漠很平常的语气回答,
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天祯看着他,他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他吧?可是为什么他在这个金发男孩的是身上看到了一个黑发男孩的影子?那个站在那男孩身后的黑头发黑眼睛的孩子是谁?他认识他吗?
“你的妈妈呢?”
天祯很轻的问。
“死了。”
男孩很快的回答,想了想他又接了一句:“病死的,我和我父亲都很感谢上帝把她带走了,因为从我有记忆起她就一直病得很厉害,必须要靠吸一种白色粉末来止痛,但是到了后来连把那种药打进她身体里都不能让她舒服一段时间了,有一天她把很多的药一下子打进了自即身体里然后就被上帝带走了。”
吸毒……那个孩子的母亲吸毒!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好奇怪的,在这个街区住的小孩十个有九个会有一个酗酒或者赌钱的父亲,或是一个吸毒兼做妓女的妈妈,可是为什么这个孩子会住在这间屋子里?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这里一点都没有改变,甚至连这间屋子收容的人都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