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衣领处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稍稍沉吟,是否要再给她推拿一次。
邢可有些不耐地说:“你走吧,我没事。”
时正垂手一旁,没有说话。
司机听了这话很不高兴,要说什么,反被时正拦下。
过了一会儿,邢可整理了一下脸色,又说,“对不起,刚才失态了。”
医院里不乏喧闹人声,邢可坐着发呆,想法很安静。
时正的样貌太扎眼,身边跟着的小伙子也是帅气模样,俩人候在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身边,引得旁人侧目。
时正安然处之。
司机又不好催促。
邢可回过神来,看见时正还没走,估计着,他是有话要说。
时正这时唤司机先去取车,将他支走。
邢可说:“有什么事吗?”
“看来我给你造成了负担。”
邢可默然。
时正凝了凝眉,说道:“我能解决好这件事,只要你能开心些。”
不,邢可直觉认为,她不会开心。
很多事情她都埋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所以才有那么重的歉疚感。
她没有多想,所有这些让她心情不能舒展的地方,可能是与她的教育有关。
邢可从小接受了私塾教育,被爸爸送进一个深深的居民巷里,拜一位满头银发的谢书娴女士为师。
学堂里还有个师姐,叫乔言,与她志趣相投,她们在一起学国学,习古董,兼带棋画教育,度过了多年时光。
那时候的她就非常沉静。
小小的样子出落得秀丽矜持,从胚子看起,就知道是个美人。
邢妈妈反对女儿的文墨熏陶过于传统,将邢可拎出来塞进补习班,期间,邢可很上进,考上了爸爸就职的外国语学校。
当时,爸爸是教导处主任,兼带特色班班主任。
所谓特色班,就是塞满了大大小小的关系户,其中以太子公主小飞哥居多。
爸爸把周转领到邢可面前,对她说,这是远房堂弟,要她给他补习下功课。
那个时候,周转是个小飞哥,喜欢一言不合动拳头,恐吓邢可帮他写检讨。
邢可不想帮助周转,找爸爸诉苦。
爸爸却说:“周转是个好孩子,你是他姐,多帮帮他。”
见女儿还是不悦地抿着嘴,又谆谆教导一番,“你爸我,就是老周家供出来的大学生,人要记得报恩。”
好吧,女承父业,反抗了两三次无效后,邢可老实跟在周转身后,做起了小老师兼生活训导员。
爸爸自然是忙得脚不沾地,转个背,去找另一个大麻烦,经常翘课翻出去给商家添堵的太子爷凌到了。
高中的暑假班是个重灾区。
邢家一如既往举办了免费补习班。
房书记把自家的太子爷塞进来了,为了表示感谢,她特意给外校申报了项目扶助金。
满满的恩惠扣下来,凌到甚至住进了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