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深切的歉意刺痛了我的心,方才的醉意瞬间消散殆尽。苏越清轻柔地抚摸我的头发,俯身亲吻我紧皱的眉头,说:“我见到绿竹,也知道了事实真相。瑶瑶,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做,又一次伤害了你。”
我咬牙切齿地笑道:“知道,你还知道?哼,苏越清,我告诉你,下次你要是再敢妄想舍我而去,我非千刀万剐了你!”
说完,不待他做出反应,便再次用力地堵上他的嘴唇。心里似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酥痒之感深入骨髓,我急切地扭动身子,胡乱撕扯他的衣衫。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肌肤,我像是受到蛊惑,手滑入他的中衣内,迷乱地抚摸他精壮的脊背。衣衫半褪之际,他的呼吸渐渐急促,细细啮咬我的耳垂,又滑至肩头,灵巧的舌尖点点试探,我忍不住凌乱地喘息……“越清,你愿意娶我吗?”
我颤抖地摸索至他的脸颊,连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说话还是呻、吟。他温柔的手掌摩挲着我的腿,仿佛在呵护一件绝世珍宝,反问我道:“瑶瑶,你当真肯跟我吗?”
我赌气地捶打他的肩膀,双腿紧紧缠绕上他的腰,如妖娆横生的枝蔓。女人的执拗让我扳过他的脸,催促他:“快回答我,你到底是要我还是要夏国六公主?”
他目光迷乱,掩不住难耐的情、欲,笑容却依然如山涧溪流一般清浅,“是你,是你,是你……”
“我是谁?”
“瑶瑶……”
他伸手撩拨我散乱在额际的发丝,“瑶瑶,你醉了,我不想趁人之危。我再问一次,你当真要我吗?”
“我很清醒,我要。”
我要做你的女人。苏越清进入我身体的刹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自下腹传来,迅速席卷每一处感官。我痛苦地弓起身子,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我体内流逝。我想要捉却捉不住,只好紧紧攀着他,好像在风雨飘摇之中抓住了救命稻草。汗水濡湿了鬓发,泪水悄无声息地滴落,我紧闭双眼,半是哀求半是埋怨:“疼,越清,我好疼……”
他骤然停止动作,没有进一步深入。粗重的喘息声流连在耳边,他亲了亲我的眼睛,低沉的声音极尽蛊惑:“瑶瑶,别怕,睁开眼睛看看我,乖,看看我。”
我依言睁开眼睛,可眼前却像是蒙上一层半透明的薄纱,苏越清脸庞在其中若隐若现,看不分明。“越清……”
“在,瑶瑶,我在。”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他用柔软的唇瓣堵住我的嘴,轻轻地厮磨辗转。“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我低声啜泣,在唇齿之间呢喃:“没有你,我生不如死。不要当夏国驸马,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纳其他男妃,这辈子只会有你,我只有你,好不好?”
“瑶瑶,我不会离开你。”
“清,清……”
“看着我,瑶瑶,看着我。”
他慢慢地挺身深入,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几乎昏厥,汹涌澎湃的热潮霎时袭遍全身。灼热之感在交缠的肢体中蔓延,意识渐渐剥离身体,迷蒙之际,一丝陌生的欢愉悄然溢出来,旋即便疯狂地肆虐开去,如拍岸的浪潮。依稀置身于波涛起伏的海洋上,沉沉浮浮,巨浪裹挟着我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将我送上云端。此时此刻,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做他的女人。欲焰焚烧,直要将我燃成灰烬。最后一记冲撞贯刺,如从云端急急跌落,我忍不住痉挛起来。他欲抽身离开,我猛然抬高腿夹紧他的腰,迫他与我更紧密的结合在一起。“瑶瑶……”
他喃喃唤我,隐有惊色。我只觉浑身瘫软,剧烈喘息:“不要走……”
他闭上眼,小腹深处涌进一道温热的源泉,我满足地叹了口气,仰起头吻他。这个男人,我想了八年,爱了八年。我一点也不后悔,从今往后,我们便完完全全属于彼此,也只能属于彼此。风过天清,他轻轻将我搂在怀中,怜惜地缓缓抚摸我的脊背。我静静地伏在他的胸口,似是耗尽浑身的力气,腰腹酸痛难当,双腿却仍紧紧交缠,宛若乔木之上生出的连理枝。他浅吻我的额头,柔声问道:“还疼吗?”
我摇了摇头,此时此刻除了满心的欣喜满足,便是满身的疲倦乏累。可在他怀里,我却觉得万分安稳,多年夙愿终得偿,天上对我如斯眷顾。我低头啃噬他光洁白皙的肩头,略带幸灾乐祸地说:“你已经不是良家子了,我看你还怎么娶夏国公主。”
他无奈地笑起来,“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件事……”
我哼哼道:“坏事记千年。苏越清,以后只许对我一个人做这件事,否则当心我见神杀神,见佛杀佛。”
他收紧臂膀,将我紧紧箍在怀中。“不会,我不会。”
“那……世子之位呢?”
要知道,若非二十几年前的那场阴谋,他才是天命所归的夏国世子。他轻轻一笑,说:“遑论我没有争夺之心,即便我有,我又能拿什么去跟李元皓争?”
今生能与你厮守相伴,我已万分感激上苍恩德。世子之位,我根本不屑一顾。”
我贪婪地吮吸着属于他的气息,“我爱你,清。”
“瑶瑶,我也爱你。”
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我总算理解到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第二天,在圆润第无数次的嚎叫之后,我终于懒洋洋地从苏越清身上爬起来。他将我抱到内殿,小心翼翼地替我清洗身子。昨夜欢爱留下的痕迹让我羞得抬不起头,忽然之间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完完整整的女人了,心中不由得腾起一丝惆怅。宫人捧着龙袍和早膳鱼贯而入,嬷嬷不动声色地整理床榻。圆润一边服侍我更衣,一边忍着笑,神色暧昧地朝我挤眉弄眼。这厢我的脸颊越来越烫,圆润却越笑越嚣张,干脆嗤嗤嗤的笑出声。我终于忍无可忍,随手抄起一柄玉如意照着他的脑袋来了好几下。“死圆润,你这是欺君犯上,罪该打下十八层地狱!”
他抱头鼠窜,连连呼喊“苏公子救命”
。苏越清淡定地坐在一旁喝茶,含笑静静看我们打闹,似乎并不打算出手相助。最后,圆润搬出已然在九龙殿上罚站一个多时辰的文武百官,我才讪讪地收手,瞪他道:“朕下朝之前,把苏公子的东西送到延福宫,听见了吗?”
他揉着脑袋,赔笑道:“听见了听见了。皇上的体力真是好啊,昨晚辛苦了一夜,今天还能这么龙精虎猛……”
说完,没等我反应过来就一溜烟地跑走了。这个死奴才,越来越没法没天了。苏越清的脸默默地红了,我羞涩地看他一眼,掩面奔出……一场早朝,将我春、情荡漾的好心情全部毁尽。确切的说,罪魁祸首并不是早朝,而是李元皓。在我精准无误地戳痛了他那敏感细腻的自尊心后,他终于沉不住气,在两国正式撕破脸皮之前,选择首先发难。其实仔细想想,我根本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是隔山震虎,委婉地提醒他做人不要太得瑟。谁知他连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急巴巴地就不对付了。今早,巡城的侍卫在城西街巷发现一具赤身裸体的女尸,经指认,正是李元皓的随行姬妾。这货心狠手辣,居然能对枕边之人痛下杀手,自己给自己扣了顶绿帽子。不过话说回来,夏国既然早已包藏祸心,无论什么理由都一样,就算李元皓死的不是侍妾,只是一只鸟、一条狗,他照样能借题发挥。夏国世子的宠妾竟然在姜国都城内被人奸杀,还如此屈辱地曝尸街头,一时之间传闻纷纷。李元皓勃然大怒,此刻正带领众人气势汹汹地堵在京兆尹衙门,扬言倘若姜国不能在一天之内交出凶手,两国便要兵57狗急跳墙殿下众臣吵吵嚷嚷,各执一词,已然乱作一锅粥。“一天?根本就是无理取闹、故意挑衅!”
大理寺卿义愤填膺地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皇上,依臣所见,这肯定是李元皓故意设下的局,他处心积虑弄出一场子虚乌有的杀人案,只是想为出兵找借口而已。凶手也不用找了,他不是要交代吗?干脆直接在战场上给他交代!”
户部尚书出列道:“大理寺卿所言差异。毕竟此案是在姜国境内发生,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尽力找出凶手。如果直接开战,恐怕是逆天而行,皇天不佑啊!”
“一天之内如何能找到凶手?尚书大人说的倒轻巧,不妨你来侦破此案?”
大理寺卿不依不饶地反驳。如此惊天大案必然交由大理寺负责,他这么说,不排除怕担责任的可能。“大理寺卿这话便奇怪了,大理寺专司刑狱重案,如今却推诿责任,敢问一声,你吃什么饭、当什么心!”
又吵开了……“宋迟何在?”
我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出了个声以提高存在感。提点刑御司副总管回道:“启禀皇上,宋提刑正在检验尸体,相信很快就到。”
我默然颔首,迅速瞥一眼立在最前面的舅舅,他一言不发,面色沉静如水,似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过多久,宋迟便风尘仆仆赶来,叩首道:“宋迟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