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雕花古董灯隔在中间,垂下的琥珀色珠链轻晃,光线有些虚。
她看见深红色的皮质沙发上,分散坐了几个男人。
当中最引人瞩目的,无疑是窗下那个。
男人穿了件黑色衬衣,单手支额,撑着沙发扶手。
他有双好看的凤眼,眼皮单薄,眼型内勾外翘,五官生得极好,几乎俊出了风流的妖孽气。
就这么随意地倚着沙发,领口松垮,慵懒又散漫,无形中有股纵欲气质。
他侧了下头,语气漫不经心,“急什么?”
“就是,再不济他还能出卖色相呢——就这张脸,下海挂牌百万起步,妥妥的行业顶尖水准,多少富婆趋之若鹜啊。”
另一人嘎嘎笑着。
脑袋忽然一阵晕眩,时颜下意识伸手按压,脚下却失去平衡,整个人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砰”
的一声!
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动静吸引了旁边人的注意,徐潮之土拨鼠似的站起来,“哟,怎么有人摔了。”
他离时颜最近,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哎,你没事儿吧?”
这大概是听墙角的报应,时颜疼得说不出话,只有摇头。
她靠着墙站好,轻轻抽了口气,才道:“没事,谢谢你。”
徐潮之刚顾着扶人,也没注意对方长相。
这会儿仔细一瞧,顿时感觉十七八头成年公鹿在胸腔乱撞,立刻殷勤了起来,“妹妹,你这腿伤了还来酒吧蹦迪呢?也挺坚强哈……坐哪呀,要不我送你过去?”
“谢谢,我自己可以的。”
时颜感觉那一摔,脑子反而清醒了点。
她四下看看,没见到赵千霓,猜测对方可能以为她先走了,便跟徐潮之道了声谢,撑着拐杖慢慢地回去。
“哎你们看见没,刚才摔倒那个,满分美女!”
徐潮之眉飞色舞地回到卡座,见晏礼站起身来,他又叫道,“哎阿晏,你干嘛去?”
晏礼迈开长腿,答了句,“上厕所。”
路过刚才徐潮之扶人的地方,他无意间扫了眼,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晏礼弯腰捡起来。
黑色卡面,印着烫金的徽记。
是嘉里酒店的房卡。
他抬眼看见那女孩还没走远,便迈步过去,也没什么心情说话,只用房卡一角轻轻点了下她的肩膀。
而时颜,这会儿心不在焉的。
她刚才摔倒,其实是因为内心太震撼。
晏礼那张脸,她曾在少女时代偷偷当作激励自己前行的目标,过多少年都不可能忘。
可他现在看起来混得不太好的样子。
失业了吗?
就在这时,肩膀被谁点了两下。
时颜转头,视线里出现一张黑底烫金的房卡。
她怔怔抬头,晏礼熟悉又陌生的模样和房卡一起,映入眼中。
心脏突然好像被一只手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