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公子颇为满意,双手背身,悠悠迈上主屋台阶,开口道:“免了,各自忙去吧。”
苑内再次恢复往常的融洽和乐。
苏檀缓舒出一口气,跟随沈修妄脚步。
他还穿着甲衣,回府后又折腾这一遭,得伺候他宽衣沐浴才是。
不料,沈修妄回身看向她。
他站在最高处的台阶,而苏檀刚迈上第一层。
男子本就身高腿长,如此一来更如天神睥睨。
一道阴影笼罩而下,他垂眸看她,薄唇翕张:“先回屋把自己收拾妥当再过来伺候,蓬头垢面的像只流浪猫。”
就猜到他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果然不假。
苏檀暗自腹诽,乖乖点头应是。
回到自己的仆屋。
推门后,方才查抄翻检的一应物件早已被收拾妥当,各归原位。
想来是向竹她们帮忙的。
苏檀回身关上门,插上门栓,走近床榻边。
又放下青纱帐,这才解开衣裙腰带,从中衣贴身内袋中取出一个锦袋。
细白的手指抽出锦袋中卷起的一张纸,小心展开。
纸面上赫然是一枚拓印清晰的绣鞋鞋印。
姑娘垂眸,冷静沉思。
那日黄昏,钟忆巧在药圃外的凉亭等她。
先是对她的出身冷嘲热讽一番,又点破她如今在府中的处境,通房不像通房,丫鬟不像丫鬟,毫无身份地位。
继而又威吓她,已有人对她下手,要铲除她。
其实苏檀早已在屋中找到栽赃的红玉髓珠串,又在次日为众人绣鞋面儿之时,查出是谁作为内应放进她房中的。
本想直接将东西转移至那人房里,没想到钟忆巧自作聪明撞上来。
要收她入麾下,以谋来日助她讨好沈修妄。
更是给她许下抬为妾室的诱人筹码。
苏檀自然假意害怕至极,应下她的提议。
借力打力,未为不可。
如今外患已除去一半,内忧也该处理了。
她不主动害人,但也绝不轻易放过暗算她的人。
姑娘长睫颤了颤,拿定主意。
掀开床褥,将纸再次卷好塞入锦袋之中,塞进床板下的空隙里。
做完这些,苏檀从柜中取出一件干净的衣裙换上,又梳好髻。
梳篦还没放下,便听到外头有婢女唤她。
“念棠,公子叫你去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