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冷,一面热。
冰火两重天,让她觉得这幅身躯也像是经历火烤、又被?丢进冰桶里?的,快要破烂的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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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不记得这场末日狂欢般的放纵究竟持续了多久。
她连白天和黑夜颠倒过几次都?数不清,只是每次都?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再醒来之后,看见身上留下的那些斑驳痕迹,很珍惜地摸了摸,然后又抱着女朋友再睡了过去?。
在这几天里?。
她看不到古怪的画面、闻不到恶臭无比的其?他人、也听不见什么稚嫩的声音,好似从灵魂深处放松了下来,而整个人就?像树袋熊,挂在女朋友身上,甚至连吃喝都?要坐在她腿上,懒洋洋地等着她喂。
而她身上那股无处发?泄的疯狂,逐渐变成燃烧后的余烬,睡眠质量也一次比一次安稳之后,在舒窈最后一次从床上醒来时,身后却没有了熟悉的怀抱。
蔺然又出门?了?
舒窈发?了会儿呆,以为她又是出去?找侍应生们订餐。
但此刻。
蔺然却出现在了这艘游轮深处,平时除了船员之外,少有人到来的地方,空气极其?不流通,海水的腥味和其?他的船舱钢铁零件混合在一起,甚至味道有些刺鼻。
而她视若无睹,鞋跟踩过地上的积水滩,单手插着薄风衣衣兜,视线左右逡巡片刻。
水花静止的刹那。
隐忍多日不许动弹的触足得到解封令,狂欢般将藏在附近黑暗里?的一个家伙准确地揪了出来——
那是一个上半身是青花鱼,下半身是人类两条腿的存在。
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穿着客房区的服务员衣着。
蔺然面无表情地和他那双鱼眼?对?视片刻,在他瑟瑟发?抖、泪眼?汪汪的眼?神里?想着:
好可惜,自己最讨厌吃鱼了。
于?是她用触足拎着这家伙晃了晃,简单粗暴地拷问道:“那只高等级的深渊种在哪?”
酒吧
被逮住的服务员两条细细的长腿簌簌地抖着,鱼泡眼里盈出汪汪的泪水,他刚开始被分配的任务就是就近监视她们俩的动静,在计划里本就是被牺牲的炮灰——
他是被用来投食的饵,是早就放置好的章鱼药。
就算上次躲过,这次也要死了。
蔺然没什么耐心看这种丑鱼喷射泪水,刚想用最简单的办法,刺入他的大脑,吞食他所有的记忆,却听见他哭哭啼啼地求饶,说自己身体里本来就被那些大人们种下了毒,如?果吃掉了他,她和她豢养的那个人类都会很惨的。
“嗯?”
黑红色触足险险地在他太阳穴附近停下,蔺然眉梢动了下,“除了木青,还有谁?”
“所、所有的【殉道者】,都已经离开了深渊……”
他哭哭噎噎地将自己鱼脑袋里勉强装下的内容往外?倒,末了有些迟钝地想起什么,忽然道,“您、您也是从深渊里出来的,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
蔺然面无表情:“我为什么要知道这群水母的事??”
大概是她比起那些可怕的、抓起鱼就简单粗暴地种下毒,逼迫他执行任务的【殉道者】,此刻愿意听食物多说两句遗言的态度感动了鱼,于是鱼好脾气地回?答:
“因为这是所有深渊里的存在都必须执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