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华很快消失在小径尽头,就在她消失的那一瞬,竹林里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仿佛是人声,又仿佛只是错听。
荷塘之上,君子轩内,品着贡茶,听着才将修复完稿的古琴曲,宁静远唇角带笑,眉梢眼尾都是得意之色,在旁伺候,正绣着香帕的尤凤仙也很得意,心里想道:这就对了,夫纲不振可要不得呦。譬如郎华娘这般野性难驯的女子就该要好好整治整治才能老实喽。
翘着兰花指,尤凤仙情态妧媚,越看自己绣的牡丹越好看,兀自得意着,忽来一阵清风,吹散了尤凤仙的发丝,尤凤仙顺手往尔后掖,忽觉不对,尤凤仙拍案而起,横眉怒目,指着已然坐在宁静远身边的郎华就道:“你!”
“我?”
郎华转头。
“你!”
尤凤仙忽的曝出内力,插在秀囊上的数根银针猛然飞射而出,朝着郎华娘的方向。
“是我。”
郎华噙笑,眉目撩飞。一手对着正在跃动的琴弦,曝出内力,吸附,琴弦从根拔起,猛的射向尤凤仙,残影如虹,带着仿佛要穿透尤凤仙的气势。
尤凤仙心中一惧,内力一散,“噗通”
跪地,一把抱住郎华的腿就嘤嘤嘤哭起来,边哭边道:“夫人,奴婢可是等着您了,您这些日子哪里去了,奴婢想死您了。”
“没出息的东西。”
宁静远重重一哼。
“哦,夫人。”
郎华玩味儿着这个称呼,饮尽一杯清茶后,起身,抬脚便走。“去找我爹,不必找我,我自会来寻你的。”
宁静远窒了窒,猛的锤击了一下自己的轮椅扶手,对着郎华离去的方向狠狠的道:“走了就别回来!”
“我来,我去,谁能阻拦?”
人已远,声回荡,带着调笑的意味,是洒脱不羁?还是不在乎?
宁静远猛然捂住心口,只觉那里绞痛,痛的他不能呼吸。
他霍然站起,颜白似雪,浑身发抖。
“小侯爷您怎么了?小侯爷您不要吓唬奴婢啊。”
尤凤仙爬起来,扶着宁静远,声音颤颤。
宁静远捂着自己的眼睛,摇了摇头,缓缓坐下,半响才道:“我想去见皇外祖父,我想……”
“不行!”
尤凤仙厉声喝断宁静远接下来的话,像母亲一样把宁静远抱住,颤着声音道:“您会没命的,长公主不会同意的,皇太后更不会同意。小侯爷乖,不就是一个会点花拳绣腿的村姑吗,您等着,待奴婢回禀了太上皇,请太上皇赐下几个大宗师,咱们、咱们穿了她的琵琶骨,废了她的丹田,看她还嚣张不嚣张!”
“你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