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华娘早有准备,趁势坐起来,转头道:“阿爹,我看前头有个卖木器的铺子,咱们去买张小桌子,写字,挂旗,卖药。”
“好嘞。”
片刻,三人来到木器店里,掌柜的迎上来,本是要笑迎客,却在看见郎华娘的那一瞬,惊叫出声,“你没死!”
郎华娘细细把这人打量,见他长的周正英挺,还算入眼,就问道:“你认识我?”
当柳繁生看见站在郎华娘一左一右的郎意和宁静远,柳繁生缓缓收起了震惊之色,背在身后的手掌握拳,试探着道:“华娘,你不记得我了?”
“我该记得你?”
郎华娘想起自己醒来时,是在深山之中,莫不是和这个人有关?可这个人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就试探道:“我,应该死了?”
柳繁生强作镇定,立即摆出苦笑的模样,不回答郎华娘的问话,自顾自情深如许,道:“你忘了我也好,终归是我对不住你。但是华娘,你要记住,但凡你有困难,就来柳家堡找我,为你,我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村里的风言风语郎意也听说了,立即瞪大了眼,目光在郎华娘、宁静远、柳繁生三人之间瞟,他完全糊涂了。
宁静远就是重重一哼,抱臂在胸,讽刺道:“旧情人啊。”
听到宁静远说话,柳繁生越发攥紧拳头,指甲把手心戳出血来也没觉得疼,装作不认识宁静远的样子,“华娘,这位是?”
“我男人。”
简单、直接。
柳繁生被堵了一下,望着郎华娘越见清艳无双的容颜,心里爱恨交加,原来他们这么早就勾搭到一起了吗,那我算什么,我柳繁生就是你郎华娘嫁不成宁远侯,退而求其次,只能被你利用的卑贱男人吗?!你二人勾搭成奸,使我家破人亡,幸亏上天眷顾,让我重活一世,这一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我必要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再抬起头来时,柳繁生掩去眼中的滔天恨意,换上深情的面具,心痛道:“华娘你,这是为了气我吗?何必为了气我,找这样一个瞎子,华娘,听话,别糟践自己。”
宁静远被气的肝疼,心道:原来我竟是这郎华娘拿来气她小情人的工具?好,很好!郎华娘,你给我等着!
郎华娘心塞了,郁闷道:“你是谁啊?我知道我长的美,可你一上来就对我这么情深,我吃不消,说说前因后果先。”
“……”
郎意、宁静远、柳繁生。
☆、初露峥嵘
郎华娘是柳繁生掐死之后踹下河去的,现在郎华娘没死,又让他说出前因后果,他自然不敢说出真话,微微一思索就痛苦的甩了自己一巴掌,愧悔的望着郎华娘道:“华娘,都是我不好,咱们说好了一起走的,谁曾想你去河边洗手,却意外掉下了河,我不会泅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涛涛河水淹没。”
郎华娘心想,且不论这人说的真假,毋庸置疑的一点是,自己是和他一起逃走的时候出事的,至于是我意外落水,还是被他谋杀,又或者另有隐情,那就有待查证了。
遂似笑非笑的望着柳繁生,“依你的意思,你我二人应该是情深似海才是,怎么,我落水,你却没殉情呢,还好端端的在这里做掌柜。”
柳繁生喉头一哽,面上越见悔恨,“是我对不起你华娘,可你那时已经死了,我又想到年迈的父母无人照顾,不得已才又回来了。华娘,你相信我,我早已在心里发誓,为你,我此生不娶妻。”
郎华娘微扬唇瓣,轻挑不画而黛的长眉,“假若你深爱于我,假若我真的淹死在河水里,你怎么没去给我收尸呢,你以为我葬身鱼腹了?好,此事暂且不提,我没死,我活过来了,你打算如何安置我?”
柳繁生窒了一下,顾左右而扮演他的深情,“华娘,你没死,真是老天有眼,我心里当真欢喜,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我之间的海誓山盟。”
郎华娘打了个哈欠,将一块银子扔给他,“别废话了,你虚伪的让人作呕,可别再跟我扯什么海誓山盟,会让我有想揍人的冲动。看在你长的还能看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
话落,随手搬一张矮桌让郎意拿着,她自己又找了三个马扎,道:“咱们走。”
突然又转过身来,问道:“对了,问你一声,这个时辰什么地方最热闹。”
她看柳繁生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柳繁生心里针扎似的疼了一下,恨恨的想:这贱妇竟对我一丝情意也无了。
“华娘,你别生我的气,是我错了,你……”
冷不丁,郎华娘的拳头就到了他的眼跟前,距离他的眼珠子不过半寸,“我再问你一遍,这个时辰,什么地方最热闹。”
一霎被郎华娘的气势所慑,柳繁生磕磕巴巴的道:“清远书院有大、大儒讲学,今日学子云、云集。”
“这才乖。”
郎华娘笑了,趁机摸了摸柳繁生的骨肉,点评道:“就你这阳气不足,骨架不匀的身板,勉强能看的脸蛋,也值得我为你出走?”
郎华娘摇头啧啧,“我的眼光不可能这么差。看见他没有,虽说他是个瞎子,但他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你和他一比,就是人参和萝卜的区别,我眼瞎了才看上你。所以只有一种解释,你恋我疯魔,做白日梦了吧。”
柳繁生登时恼羞成怒。
宁静远心情舒畅了不少,淡淡道:“走吧,既然清远书院最热闹,咱们就去那里卖药。”
郎意揉揉脸,决定晚上回家一定要好好说说华娘,怎么能对男人摸来摸去呢,名声还要不要了,亏得现在铺子里没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