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朝廷勋贵,熊廷弼很没有好感。
这是当然的。
京师周围遍布勋贵的庄园,却不用向朝廷上缴一粒米粮。
导致朝廷无饷可,前线的士兵经常饿肚子。
一碰就碎。
因此他再次招来方震孺,询问一些事。
“听闻杨承应和朝廷不少达官显贵有往来,这事是不是真的?”
熊廷弼问道。
“回经略的话,确有此事。”
方震孺如实禀报:“不过杨承应和他们不算熟,只是合作关系。杨承应需要钱粮供养大军和百姓,朝廷勋贵的船只需要水师保护,各取所需。”
“真的是各取所需?”
熊廷弼感到一丝丝的怀疑。
这年头,自己不往自己兜里装点钱,可不多见啊。
方震孺知道熊廷弼话里的意思,无奈地笑道:“大人不信,可以看看他临时的住处就知道。除了伙食比较好,杨承应不爱赌、不好色、连偷懒的时间都没有。”
巡按方震孺是个正派的大员,熊廷弼信他的话。
不然,也不会屡屡问他这些事。
“你看,我到底该怎么处理他呢?此人似乎不愿意接受朝廷官职。”
熊廷弼终于说出自己的心病。
不接受官职,等于是不受朝廷节制。
方震孺想了一下,答道:“杨承应年仅十八岁,的确不能接受大一点官职。封官太小,又压不住这些辽东的将领。”
“是这个道理,我想,等回到京城就请旨,给他另外安排一些荣耀的勋爵,既能起到拉拢的作用,又能起到节制作用。”
“如此甚好。”
天色已晚,方震孺起身告辞。
熊廷弼突然问道:“方巡按,杨承应麾下士卒的兵器从何而来?”
“这……”
方震孺又回到座位,“我还真不知道,似乎是出自茅元仪之手。”
“哦,是这样啊。”
“大人,莫非有问题?”
“朝廷对于兵器盔甲管理甚严,且质量不行。但看杨承应麾下士卒,兵器盔甲都十分精良,这里面恐怕有门道。”
“确实。大人如果追查的话,会不会不妥?”
“不急,等我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再寻思如何处理。”
“是。”
对于金州卫手里的兵器,方震孺早就注意到了。
只是时间仓促,奴酋大兵压境,没时间追究此事。
现在,熊经略突然提出来,方震孺心头一紧,自己头上会不会落个督查不严的责任啊。
私造兵器盔甲是大罪,万一被揭穿,好友茅元仪是不是也会遭到牵连。
越想越后怕,方震孺离开馆驿后,没敢回自己住处,而是直奔茅元仪的住处。
茅元仪正要就寝,听到好友星夜赶来,连忙穿好衣服,开门迎接。
闪烁的灯下,方震孺问起兵器甲胄的事情。
茅元仪也是一惊:“熊经略现了?他……打算怎么处理?”
“熊经略还没想好,但是……贤弟莫非也参与其中?”
“这……”
茅元仪犹豫,该不该告诉他。
“哎呀,贤弟就不要瞒我。你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别忘了我是辽东巡按,负有监督职责。”
方震孺着急道。
“确有此事。”
茅元仪想了一下,语气肯定的说道:“没有兵器,他们拿什么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