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站在圍欄邊四處看了看,等吳星打開門進去,她又在裡面環視了一圈,窗戶全敞著,風呼呼往裡灌,桌上還放著一包陳鄴昨晚從兜里掏出來的煙,躲在一摞書後面,吳星忘了收起來,江楠已經看見了。
她警惕:「你跟我說他有沒有碰你?」
吳星有一種屈辱的感覺,她下意識想選擇撒謊,或者避而不談,「你先坐,我給你接水。」那個飲水機還是陳鄴不知道從哪裡搬過來的,她心情就跟往下流的水一樣,被別人控制著。
江楠在沙發上坐下,目光依然在房間裡面尋找證據,她問:「他做什麼工作的,你們怎麼認識的。你不要找一個沒念過書,什麼都不懂,就只會騙姑娘的土匪。我和你爸爸也沒虧待過你,你可別作踐自己。」
吳星想把臉埋進馬面裙寬大的裙擺里,也很想跟江楠吵起來,但那樣她只會對陳鄴印象更差,她忍住:「他是我大學同學,不是你嘴裡什麼不三不四的人。現在在這當駐村幹部,我。。。。。。」
吳星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大學畢業待村里,你確定你要跟這樣的人在一起。」
吳星站起來,心裡的那股氣實在忍不住:「你現在為什麼這麼偏激,沒有了解過能不能不要對別人隨便進行評價。他來這工作不是因為沒有其他選擇,而是想幫助這兒的人,到你嘴裡怎麼就成沒出息了。我覺得他很好,最起碼他不是爸爸那樣的人。」
話趕話就說出來了,吳星心裡咯噔一下,去看江楠的臉色,她把手裡的水杯放她邊上,又坐在離她有一點距離的沙發另一頭,悶著腦袋。
江楠情緒好像也被那句話打到了:「你這麼維護他,覺得他比你爸好。他是供你吃了還是供你喝了,我說你傻你還不相信,人家一點點好你就把持不住。你想過沒,他要是個有責任心的人在和你發生。。。。。。在你們把事情搞更大前,他是不是應該先想一下你們以後走一起的可能性大不大,人家是男孩好抽身,你呢?」
吳星想說一下那些尚未付出實際的暢想,但是連她都說不準,她忽然覺得心虛。不是因為不相信陳鄴,而是有些事情不是光靠信念就能實現的。
她泄了氣:「我會保護好自己,你擔心的這些我們也都有聊過。」
江楠發現女兒已經不會和她親近,她也不太在意:「我和你爸把你養這麼大,也不是讓你為了一個還不知道是啥樣的男人來跟我們犟嘴的,你說你們有聊,你覺得一個男人說的承諾能有多大的分量,我跟你說,他要是做不到屁都不是,就你還傻傻的把那些東西當成好喝的,等你吃苦的時候你試試他說的承諾舔一下管用不管用。」
吳星摳著馬面裙上的字,恍惚:「媽,我們心平氣和說好吧。我跟他認識很長時間了,我相信他,你和爸爸見了也會覺得他好。你別先入為主,見見我們再說好嗎?」
第43章。「今天真的好想你。」
江楠待的時間並不久,市場散了後她便跟舅舅一起回去了。吳星清楚,江楠只是來打探消息的,沒有一件事情她能做得了主。
不到關鍵時刻吳承耀不會出面,更甚者不會做那個惡人,即使到了真正出現問題,他最擅長使用的也是冷暴力。
吳星想起在一本書里看到的一句話,能非常準確的傳達她的心情:「父親不快樂,母親很錯亂,我們像各自人生里的難民。」
沉默專制的父親,看似有話語權的懦弱的母親,無所適從的她。
自媒體時代,總有人在網上分享如何與父母和解的視頻,應激反應,她總是會點開,到了現在,也並非要尋求一個答案,就像考場上那把劃開信封袋的小刀一樣,是一種神經損傷的後遺症。
吳星十點零幾分的時候收到了一條陳鄴發過來的消息,他簡單說了下早上發生的事,叮囑她暫時不要去陳爺爺家。吳星想起昨日早上從他雨披上滑落下來的雨,覺得人世實在無常,生死面前欲望也變成了極其空洞的高亢。
陳鋒自之前給吳星夾過紙條後,吳星回了信兩人有好幾天沒見了,倒不是陳鋒經受不住打擊,故意躲著吳星,而是他跟著家裡老人去外地走了一趟。
昨天剛回來,今天就發消息給吳星說帶了好東西給她,末了還註明是朋友之間的往來。吳星給他回了個消息,打算騎了李老頭的二八槓去鎮上找何曼姿和王清風。
路上她想起剛才在廠院裡見到的一幕,有點想笑。
昨天下雨,李老頭的二八槓放到了裡面車棚,吳星去取車的時候恰巧碰上郭卉岩和陳凜加兩人在吵架。
郭卉岩扶著墨鏡,質問關車門的男人:「你要麼換掉你那個小秘,要麼現在就送我回西川。」
陳凜加砰一聲關上車門,語氣也不遑多讓,「你是不是欠收拾,都順著你順慣了,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小蕊畢業到這幹了幾年了,酒局飯局,廠里招待人各樣事都處理妥當,我辭了她,這活你來幹嗎?你大小姐脾氣能受得了?」
她跟陳凜加接觸很少,看著是很能沉得住氣的男人,沒想到也有這麼情緒失控的一面。
吳星進一步也不是,也沒有地方可以退,這會她應該帶個小馬扎,再啃一塊瓜才應景。
郭卉岩沒瞧見她,抱臂,「你也太善變了,追我的時候那些好話現在一句也不作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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