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张佑年呢喃,除了这句,他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眼泪漫过视线,沈桂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他单眨一下眼睛,眼泪就往下落一滴,他抓着衣服,呼吸有些急促,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他想起身,却没站起来。
林小宜拉了他一把,但沈桂舟还是没站稳,连着退了好几步,退到玄关柜门旁,才停下来。
“对不起。”
张佑年说。
沈桂舟没说话,他不接受。
“你走吧,放过我。”
他不需要张佑年的道歉,他也不要道歉,他只想做回正常人,只想过普通日子。
说到底,他一开始本来就不会被牵扯进这些事情来,只是他硬要逞英雄,是他不知天高地厚,他现在受到惩罚了,是他活该,他认了。
张佑年似乎还要向前,沈桂舟抬起脸看他,指向门口,只说了一个字:“滚。”
张佑年仍杵在原地不动,林小宜上前抓着张佑年的衣袖把他往外一抛,说了句“快走吧你”
,把张佑年丢了出去盖上门。
一回头就看见沈桂舟环着肚子蹲了下去,肩膀微微颤抖。
“桂舟……”
“你也走吧……”
沈桂舟说,没憋住,啜泣了一声。
“……好,”
林小宜应下,她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拿过沈桂舟的手机,林小宜打下号码,“我就在对面,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敲门。”
沈桂舟没回应,头已经埋进了臂间。
林小宜手足无措,轻轻顺了顺沈桂舟的背,离开了。
不知靠着柜子坐了多久,沈桂舟没有打开任何一盏灯,很快他就没再滴眼泪了,只觉得眼睛涩得不行,半阖着眼看着落地窗外,天色逐渐昏暗。
他还是回来了,没有消失。
醒来后的记忆也仍在新的副人格是他分出的一部分。
所以他知道,那支药剂,是纪忱给张佑年的,而这里是纪忱的家,在他醒来后,纪忱还骗他,说他们正在谈恋爱。
曾经丢掉的记忆也回来了,他记起,他小时候曾受过的霸凌,大半来自于纪忱。
所以当下,他应该立刻马上收拾东西,趁纪忱回来前离开,寻求谁的帮助都好,甚至重新跑回去找阿雅大藤也行。
但沈桂舟没有,他只是坐着,连起身开灯都觉得困难。
晚上七点,玄关的门打开了,他听见纪忱哼着歌,好像心情不错,开灯前,纪忱朝房间的方向,很大声地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紧接着,纪忱打开灯,被坐在门口的他吓一跳。
“桂舟?怎么坐在这里?还在烧吗?”
纪忱放下手中的东西,蹲在他跟前,抹了抹他的脸颊,将他脸上已经干涸的泪痕抹走,“怎么了?生什么了?和我说说吧。”
他冷着脸看纪忱演,索然无味,拉开纪忱的手,费劲起身,摇摇晃晃地朝沙走去。
“我扶你过去。”
纪忱追上他,拉着他坐在沙上,又急急忙忙去翻医药箱,“头晕吗?有测温度吗?感觉降了点,没那么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