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穿上棉,过了秋天就是冬,自己没有死在去年冬天那一定是今年冬了。
死就死吧,早死晚不死,还差这一个冬天吗?
看着窗外穿着破衣烂衫的一对子女在玩耍,李家老三有点后悔了。
是不是刚才不应该骂走古媒婆,更不应该跟全家人都吵架。
小梅没有跟自己吵架,一切都听自己的,但是吵完架之后,她跟大家一样出去了,把自己孤零零的扔在屋里。
这个家里没有坏人,顶多是有点自私,可谁不自私呢?
不走谁也不能饿住自己,顶多就是最后病死。可之后呢?小梅改嫁不?不改嫁在这个家里一点生活来源没有,像现在一样,全靠伸手要能过吗?改嫁人家不要孩子怎么办?既没有了爹,又没有了妈。那不就变成爹死娘家人了吗?
如果去,他姓王的,会给自己看病吗?他会对孩子好吗?会不会给自己和孩子脸色看?
这毕竟不是上门的拉帮套,必须得全家去他老王家。
去倒是容易,但要过不了,回来可就难了。这个家还能回来吗?算了,别想了,反正已经把古媒婆给骂走了。
对于李家能的事情,王招艺一概不知。
大凤子最近总问他拉帮套的事,你想好了吗,王招艺总是说,等等吧,以后再说吧。
大凤子等不了了,她到古媒婆那叫古媒婆帮忙,答应事成之后给红包。
说心里话,古媒婆很不乐意帮这个忙,但没办法,看在钱的份上,还是出面了。
回来之后对大凤子说,这李家老三的脾气就是活驴,你哥放着好好的姑娘不娶,要找这一家祖宗,以后他的事儿别找我,我也帮不了个忙。
大凤子感觉自己捅娄子了,将黑天找到王招艺说,大哥,今天我好像捅娄子。
王招艺说,什么事?
大凤子说,我今天求古媒婆到李家去给你提拉帮套的事了,古媒婆叫李家老三给骂了出来,事儿我给办砸了。
王招艺说,谁让你办这事了?
大凤子,低着头不说话。
王招艺看着大凤子要哭,就说,没事儿,办砸就办砸吧,这也不算捅什么娄子,不来就拉倒呗。
大凤子说,可这梅姐要是不来,还有谁能跟你?
王招艺说,没人跟就自己过呗,那不省钱了吗?你先回去吧,我的事以后你少管,把你自己那点破事整明白得了。
王招艺本来准备把大凤子的事给解决了,可今天大凤子惹他生气了,难为她几天。
回家的路上,大凤子挺后悔,觉得大哥说的对,这事不是她能掺和的。
自己的事还焦头烂额呢,大哥给了自己一个房场,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明白,银元十三块。
这可不是开玩笑,这是真金白银呐,整个老周家都欢喜的很。但也只有一天。
有了房子,自然要分家另过,周二和大凤子认为他们不要家里的房子,也不用家里拿钱买房子,应该把家里的钱和用具分走一半,也不多。
大哥大嫂认为房子你们已经有了,家里十口人,你们出去三口只能拿家里钱和用具的三成就不少了。
周老汉则认为自己还有个老女儿,铃铛没出嫁,周二现在已经有了房子,分家的时候就应该把家里的钱分成三份。他只能拿走一份,正好。
可周二现在用钱呢,家里的锅碗瓢盆不拿都行,可这钱不行啊。
家里一共没有五块银元,就是都给自己也不够修房子的。
最后周二和大凤子提出两个方案,一是将家里的钱分走一半,二是家里的钱,他们一个大子都不要,但是必须借给他们修房子,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时间肯定要长点。
自己也知道大凤子在家带孩子,他一个人家里干活,攒够这五块银元,哪百年的事儿啊?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除了铃铛,没有一个人同意,事就僵在这儿了。
自从古媒婆到了一次李家之后,小梅就再也没有来过。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山区的秋天来的晚,但是寒气却来的早,一阵小雨过后,路上根本就没有几个人。
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王招艺是不会休息的,半天也不会放过。
又站在谢家堡子的路边卖货,稀稀拉拉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就是有人买完货也会马上就抱着肩膀往家走。
王招艺也感觉穿棉衣有点早,不穿棉衣确实冷。一个买货的人都没有,他想回家,还没走,就看到小梅从不远处走来,她穿了一件破旧衣服,打了好几个补丁。就是领孩子买糖的时候穿的那件。
走到近前,小梅说,我打一斤酒。
王招艺说,你家三兄弟不是有病吗?不能喝酒吗?
小梅说,让他喝吧,他最近心情不好。
王招艺说,是不是因为我啊?你有没有跟他说我是太监的事?
小梅说,这事跟谁都不能说。
王招艺说,你为什么不穿晚上到我那去时穿的衣服出门呢?
小梅说,那衣服都是大嫂,二嫂借我的,人家不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