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霎时喜上眉梢,将手中的馒头碎渣都抖在水下,语气欢喜又矜持:“你怎的在这里?”
女子就站在八角红线灯下,一袭青白梨花裙,眉眼清冷,似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淡淡的冷寂。
师知苎垂头应答道:“刚刚从原来院子出来。”
揽月楼几乎无事,顾晨之料想她是因为无趣,所以才回的原来院子同人聊天解闷。
这般想着他脸上的欢喜更甚了。
因为他现在也正巧无事。
这几日兄长似是在外面忙着太子之事,又得陪伴圣人身边,故而暂时抽不出空来管他,也正值是无聊之际。
既然两个人都无聊,恰好可以凑成一对!
顾晨之将上次的不欢而散抛掷脑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行至她的面前:“想不想出府玩儿?”
若是寻常的话,师知苎定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但他问的是想不想出府。
师知苎抬首看着眼前眸若星海的少年,心思微动:“可以吗?”
“当然可以!”
顾晨之被这一眼看得心花怒放,当即拍胸脯保证:“二哥这几日忙,每每到深夜会回来,我们偷偷出去玩儿,然后再悄悄回来,定然不会被发现的。”
师知苎垂眸想了想,道:“那小公子能否容我回去换一身衣裳,我定会快去快回。”
“自是无碍。”
顾晨之点头。
师知苎颔首,脚下步伐加快,回了揽月楼褪去身上的侍女衣裙,换了一身普通的白裙,然后将盒子中的那封,阿凡死之前给自己的那一封信,放在胸口藏着。
这封信上的字迹她已经对比过了,的确是顾蕴光的,甚至上面还还有他的私印。
本来她是想要将这封信烧毁,可临了又改变主意。
顾蕴光拿着她的东西威胁她,她又何必将东西毁去,说不定后面还能有些作用。
但东西不能留在她这里,须得要寻个地方藏起来。
把东西贴身放好,师知苎推开房门,外面廊下的少年正吊儿郎当,咬着不知从何处寻来的草茎。
顾晨之听见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回眸,口中咬着的草茎掉落,整个人怔愣在原地。
见他这般神情,师知苎抬手拂过堆鸦云鬓,又垂眸捉着百褶裙,看了看上面绣着金丝蝶,不解地问:“可有什么不妥?”
她已经有小半年未曾出去过了,不知外面女郎盛行如何穿着装扮,但应该也并不古怪。
“没、没什么,走罢。”
顾晨之回过神,忙摇头,率先转身朝前行。
师知苎迟疑顷刻,抬步跟上。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少年俊美的面上一派的懊恼,想揉脸又生恐被她看见觉得丢人。
他根本不敢多看她几眼,以往总觉得她穿青白梨花裙,就已经是清丽脱俗。
今日冷不丁的穿了件颜色雪白金丝蝴蝶衣裙,头上只用染金发带梳一对珍珠掩鬓,清冷得似是月桂宫阙中款款行来的神女。
分明他见过的绝色不少,但每次见她都觉得好似长在心坎上。
真是奇怪。
顾晨之想不通便压下情绪,很快便恢复如初。
两人踅身至后院长廊,越走人越是少,师知苎跟在身后看着他领路的地方,猜想并不是走正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