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才落,前面一个中年人的浑厚的嗓音又响起来:
“交城的山来交城的水
不浇那个交城它浇了文水
交城的大山里没有那好茶饭
只有莜面烤酪酪还有那山药蛋
灰毛驴驴上山灰毛驴驴下
一辈子也没坐过那好车马···”
“嗷·····啊吆奥····呵····吆·····咦·····呀·····哎吆嗨·····”
忽然一阵悠远苍凉的长调拔地而起,声音如裂帛般直上云霄,如巨锥猛地撞开众人的心扉。接着声音低下来,低下来,悠长的低音如夜风刮过大地,如母亲呼唤幼儿,如父亲深沉的叹息。声音逐渐拔高,如疾风穿过丛林,如怒涛呼啸海上,又渐渐地低沉,仿佛看见一片广漠无垠的草原上,一轮圆月低垂,草色苍茫,一个疲敝的旅人满身风尘骑着马儿缓缓行进,慢慢消失在大漠深处······
颤音消失,天地之间好像一切都安静下来,人群静静的走着,官道上的几个行人也混在队伍中静静的看着走在人群中的景仁。
一个带着黑纱官帽穿着府绸长衫的长者拉开车帘,看着景仁问道:“不揣冒昧,敢问歌者,可是蒙古的音乐?”
景仁侧身看着老者答道“敢劳动问,正是。”
“歌声苍凉高古,是难得的绝唱,你可是在蒙古待过?”
景仁不知该怎么回答,犹豫了一会,说道“不曾,只是听过这长调,难以忘怀。”
“歌名为何?”
“《迷失的羔羊》,是讲一只羔羊从羊群中走失,流落到草原上,经历艰难困苦,最后找回家的感情历程。”
“路途劳顿,听到这美妙的歌声,不胜之喜。”
老者说完,放下车帘,催促车夫,得得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