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言卿套了条飘飘欲仙的阔腿裤,重站在录音房的地板中间,觉得自己八成是脑子抽了,她真的听了霍·级大粉·云深的话,决定要给他跳一遍。
实在是……
霍总表现得太诚恳了啊!
他把碍事的设备全推开,空出场地,调整屋顶灯光,搞出一束聚光来,就为这,他还撸袖子换了俩更亮的灯泡,又用窗户上那些小彩灯临时做了一堆荧光棒,期待地坐在小沙上,很生涩地摇晃。
这场面铺开,言卿要是不跳,自己都面对不了霍云深灼灼的眼睛。
“……我,我可真跳了啊!”
小彩灯哗啦哗啦大响。
“你不能笑我!”
霍云深极力端着正经脸:“我很理智,不是脑残粉,会给你提客观意见,帮你进步,在公演里表现更好。”
音乐声响起。
言卿咬咬牙,豁出去了,反正霍总一个人的气场能抵上千军万马,她要是把他给克服了,那以后上多少观众的舞台估计都能来者不拒。
跳就跳。
霍云深离她三米的距离,调动了全身的力气来维持自己做个人。
一段两分半钟的舞蹈,他手中的荧光棒被一根一根握断,切口割着皮肤,才能提醒他如今的身份。
他几次合眼,用来抑制冲动,端坐在沙上,脑中就冲撞着一个念头。
不想给别人看。
等到卿卿恢复记忆,真正接纳他的那天,他可能会变态得让她重跳一遍,在中途时,冲上去打断,按着她,地板上桌子上沙上,哪里都行,对她为所欲为。
但现在,卿卿跳完,他能做的只有鼓掌,用阴影藏住表情,把想得到的夸奖从头到尾说一遍。
言卿喘着气,听霍总严谨认真地吹着彩虹屁,没憋住笑了出来,去他身边蹲下,仰着脸问:“还说不是脑残粉?真不是哄我吗?”
霍云深垂眸看她:“当然真的,不过我有一个建议。”
言卿正色:“你说。”
霍云深镇定地夹带私货:“下场淘汰赛,你团队里的水平参差不齐,你作为队长,如果唱歌舞蹈都太过优秀,对整体不利,应该从中选一个更擅长的,其他方面分给别人去表现,各司其职。”
言卿意外得到指点,散想了想,茅塞顿开,始终烦心着的团队演出突然有了的活路,一歌不见得非要保持原样,可以中间穿插进舞曲间奏,给欧阳去跳,再拼接平缓的抒情以及点燃气氛的说唱,安排给各自适合的成员,去掩盖缺点,凸出优势。
以一主歌做基础,串烧进各种不同风格的片段,其他组或许做不到,但她能,编曲她在行,完全可以胜任。
言卿惊喜地晃晃霍云深手臂:“深深你太厉害了吧,问题好像解决掉了!我负责高音和编曲就好!”
霍云深紧绷的身体被她摇出缝隙,沉着嗓音问:“不跳舞了?”
“不跳了不跳了,”
她欢喜地弯着眼,“下次再说。”
霍云深目的达成,抬起手,看似柔和地抚过她后脑,力量却不容拒绝:“既然我帮上了忙,是不是可以讨点奖励?”
话音落下,不等言卿的意见,他撑着摇摇欲坠的冷静,低头亲在她嘴角上。
言卿被烫到,受欺骗地睁大眼,不满讨伐:“你讲好做粉丝的!有没有职业道德,粉丝怎么可以亲偶像!”
霍云深稍稍移开唇,揉着她的脸:“做粉丝之前,我先是你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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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卿顶着一张番茄脸去厨房,羞愤挥刀,把砧板上的黄瓜一切两半。
到最后,还是被霍总套路了。
霍云深换了家居服下来,站在她背后,手臂绕到她身前,接过刀,手法精纯地切成丝,帮她下锅。
他挨得近,可又隔着那么一线距离,并没有真的让彼此身体贴合。
偏偏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互相交缠,又保有空间。
言卿都找不出理由说他违规。
她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只小鹌鹑,待在他圈出的狭小空间里。
霍总这么会做饭,结果本身吃不下,真是太可惜。
言卿侧头对他提起正事:“你总是失眠没胃口,身体怎么可能好起来,我们得想个办法解决,别说什么天天陪睡喂饭,想也知道不可能……”
霍云深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刀,慢条斯理切食材,纠正她:“这些确实是能根除的办法,只是你不接受,但你应该明白,感情慰藉和身体慰藉是一样重要的,强行剔除掉一半,没有用处。”
言卿张了张口,知道霍总讲得其实有道理。
感情怎么表达?对于受过严重创伤的人,安全感怎么重建立?光靠嘴说吗?追根到底,还是缺少不了身体的接触,牵手,拥抱,亲吻,甚至更深层的,都是行之有效的情感宣泄。
他病得不轻,需要的药自然也不会简单。
想不付出就治好,哪那么容易。
言卿纠结地垂低脑袋,看着眼前这双白净修长,却带着灼伤的手把菜下锅,终于下定决心说:“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宽限,可以到牵手,拥抱,亲……亲脸的程度,但是要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给你定一个积分表。”
霍云深呼吸微微加重:“积分表?”
她点头:“我们先解决吃饭的问题,你不是吃不下,是主观上抗拒吃,那明天起,你自己吃掉一餐,就算作一个积分,攒起来,等够数量了,可以兑换相应的身体接触,你觉得……有兴吗?能不能提起一点吃饭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