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路過了幾個人,他們大概也看到了收銀台上的那堆保險套,不知道是誰吹了聲口哨,接著低聲來了句「我去」。
「阿行,」一個男生竄過來,沖寸頭收銀員笑了笑,「你今天沒去打球,又留在這兒收錢呢,天天打工,畢業那天都能成世界富了!」
周行把手裡的盒子扔進袋子裡,給那男生比了個中指,「滾蛋。」
男生應了聲「好」,轉著手裡的球,「滾咯。」
顏笑感覺後頭又來了個人,黑影罩住她,映在了櫃檯上。
顏笑看到那個叫「阿行」的收銀員笑了,「困死了,你幫個忙唄。」
「我?」顏笑以為他在跟自己說話,她準備點頭,排在她後面的人就接住了周行丟過去的收銀機。
周行起身混進了人堆,沒幾秒便利店裡就開始充斥著打鬧聲,剛剛那個調侃周行的男生連連喊著求饒的玩笑話。
顏笑盯著眼前幫她結帳的人,四號球服、微捲髮、右上臂讓人難忘的「小芳」紋身。
是她在顧彥林宿舍碰到的那個「藝術品」。
顏笑這會兒看清了他的臉,顧彥林說得沒錯,是挺帥。
「藝術品」嘴裡叼著根碎冰冰,腦袋半垂著,手裡的動作沒停,掃碼的動作好像比剛剛那個收銀員要快熟練得多。
單揚運動過後的皮膚微微泛著紅,連帶著指關節都是淡粉色的,或許保險套的廣告也該找個手模,鏡頭裡不需要出現任何露骨的畫面或暗示,光是捏著盒子的這雙手就能讓人難耐了。
然後顏笑聽到單揚輕笑了聲,她以為單揚是在笑她,顏笑順著單揚的視線望過去,發現他在看手機屏幕,裡面放著《馬男波傑克》。
一集正好放完,單揚摁掉了手機,丟進了口袋,他掃了眼收銀台上剩下的那幾盒保險套,似乎想說什麼,可他忘了嘴裡還含著東西,嘴一張,碎冰冰就往下掉。
顏笑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抬手懟回了單揚嘴裡。
單揚咬著碎冰冰,聲音含糊地回了聲「謝了」,接著一仰頭,把剩下的冰往嘴裡灌,把空殼吐到了垃圾桶里。
「你拿的尺寸都不一樣。」單揚提醒道。
顏笑覺得沒所謂,「沒事,都能用。」
反正都是拿來做測評的。
單揚微微揚了下眉,似笑非笑地打量了眼顏笑。
顏笑不知道單揚是不是認出了她,抬了抬下巴,「好了嗎?」
單揚點頭,把小票放進了袋子裡,拎到了顏笑面前,顏笑準備去接,單揚又突然把袋子拽了回去,往裡面扔了一小瓶東西。
「贈品。」
顏笑接過袋子,「謝謝。」
單揚沒應,低頭劃著名手機屏幕,等顏笑走了幾步,才聽到他開了口,語氣漫不經心。
「歡迎下次光臨。」
顏笑覺得好笑,要是這一大袋真是買來用的,那大概可以用一輩子了,哪裡還有什麼「下次光臨」。
顏笑直接提著那袋東西去了教學樓,實驗室邊上的小匯報室里已經扎了好幾堆人了。
「來啦,」齊思雅對著鏡子描著眉,「我待會兒轉你錢昂。」
「嗯,」顏笑把袋子放到齊思雅腳邊,「你等一下要直播?」
「對,等我們組的匯報做完,我就溜了。」齊思雅說著皺了下眉,「我這眉毛是不是畫得一邊高一邊低了?」
顏笑看了眼,「是有點。」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顏值主播,」齊思雅瞥了眼顏笑的腦袋,八卦了一句,「顧少爺又送你東西了?」
顏笑反應了一下,摸了摸頭上的髮夾,「你怎麼知道的?」
「這款miumiu的髮夾,」齊思雅伸手比了比,「要這個數,你會捨得買?」
「是嗎,」顏笑取下了髮夾放回了包里,嗤笑了聲,「可他說只要二十多塊錢。」
「他是怕你不收吧,」齊思雅嘆了口氣,「要是我有這麼富的男朋友,我絕對要這要那的,就一輩子抱著他的大腿,也不用在屏幕面前喊破喉嚨地叫賣了。」
顏笑知道齊思雅是在開玩笑,「你不會的。」
齊思雅一笑,「是不會,靠男人早晚完蛋,連我爸媽都靠不住,我還指望靠誰呢。」
齊思雅其實也是個富二代,父母是開廠的,之前工廠的規模就挺大的,疫情期間靠做口罩和防護服,又賺得盆滿缽滿。
齊思雅在家裡排行老二,上面有個姐姐,下面有個小四歲的弟弟。姐姐前幾年就出了國,弟弟讀完高三也準備出國留學。她爸媽給她姐姐和弟弟都在國內買了兩套房,唯獨齊思雅什麼也沒有。
當初她爸媽就一直想要個男孩,生了第二胎還是個女孩,就送到親戚家養了,等齊思雅上了初中,他們才把她接回家。
齊思雅以為她爸媽多少會有些愧疚,會想要彌補這些年她受的苦的,可是他們沒有,不僅沒有,齊思雅覺得自己在那個家裡就是個外人。她沒有得到多少愛,自然也沒得到多少錢。
「我不像你,有顆聰明的腦袋,」齊思雅抖了抖刷子上的腮紅,「我就混個文憑,現在多賺些錢,以後我也要出國痛痛快快地玩一趟,看看國外的月亮是不是真比國內的圓。」
「你不笨,」顏笑實話實說,「能考上Z大,你的智商是在平均線以上的。」
「是嗎?」齊思雅笑了笑,「那我也有光明的未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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