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舟动作一顿,缓缓抬起了头。
这该是裴恬首次提起过去。
那个宛如天堑的过去。
陆池舟安静地将被角抚平,纤长眼睫挡住眸中神色,“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国外的五年,陈挽月的病情每况愈下,身边离不得人,得亏有李阿姨陪伴照顾。
而初始,他还未站稳脚跟,陆枫步步紧逼,尽管学业繁忙,他身边也没有任何能用的人。
不过是常人能做的事,他也能做。
但,这些她不该知道。
“过来。”
陆池舟轻声道。
裴恬往前走了几步,看见男人朝她指了指侧面的浴室,“在那洗澡,水往左边开是热水。”
她点点头,随即感到脑袋一沉。
陆池舟揉了揉她脑袋,温声道:“早点睡,明天我送你去上学。”
随即,男人抬步走了出去,为她带上了房门。
裴恬看着被关上的门,心中有股落不着实处的空洞感。
她能感觉到,陆池舟在刻意避开那个话题。
当天夜里,裴恬做了个梦。梦到了个,从未见过的情境。
二十几岁的陆池舟,孤身站在旧金山街头。寒冷的暮色中,青年只松松垮垮套了件黑色夹克衫,懒懒靠在孤寂的灯柱下。
他目光没什么焦距,定定看着某一点出神,指尖夹着的烟快要燃尽。上一口吸进的烟,在肺中滚了一滚,却迟迟没有吐出。
天色完全暗下来,直到少年瓷白的侧脸隐没在无边黑暗中。
再不见光。
下一刻,整个场景变换,裴恬看到自己来到了人潮熙攘的夜总会。
但这个夜总会很是清奇,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清凉的男人。
她目光跳转,突然定住在不远处的卡座。
陆池舟衬衫解开一半,露出大片胸膛。
他正按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的手往自己胸膛上按,哑声道:“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裴恬当即就炸了,她瞪圆了眼睛,大喊出声,“陆池舟!!!”
下一秒,她从床上弹起,伸手按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瞳孔了无焦距。
裴恬失神地往周身看了看。
已是清晨,天光已一片大亮,阳光从窗台洒落进来。
还未等反应,大门被人一把推开。
陆池舟站在门口,“你喊我?”
裴恬怔了下,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脑袋,试图把梦中的场景从脑中甩出去。
她恍惚了好一阵,才呢喃道:“我刚刚在做梦。”
屋内安静下来。
陆池舟安静看她几秒,突然轻笑出了声,“梦到我什么了?”
裴恬看着他快要翘起的孔雀尾巴,冷冷笑道:“梦到你说不想努力,然后被富婆包养了。”
“是吗?”
陆池舟弯唇,“你是那个富婆吗?”